纪鱼藻不清楚他复杂的心理变化,只是此刻两人都意识到了彼此间过于亲密的举动,便很快都分开了。
“知道了,”她像以前说过的无数次那样,向他作着保证。“我会小心。”
月光寂寂无声,洒满一路清辉。
他们继续往回走,只是方成悦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纪鱼藻闷闷的说:“你还没告诉我,针眼怎么找。”
“所有显露在外的皮肤都不用找,但是大腿内侧、脚趾,甚至是……”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单手捏住她的脸,手上用力迫使她微微张开了嘴巴,他终于看清了从刚才起就一直若隐若现藏在她嘴巴里的红色一点。
方成悦实例教学道:“舌下。都有可能。”
冷静说出这番话的方成悦实在是正经到太不正经了,纪鱼藻拼命忍下想把他扑倒的冲动,憋得脸都红了。
王八蛋王八蛋,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纪鱼藻家楼下。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她终于把自己激荡上天的心情给按到了地上,故作洒脱道:“你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那我先上楼了。”
方成悦的目光落到她家对面的一栋楼上,那栋楼的住户不多,只有寥寥十来户亮着灯。
他纳闷问:“为什么对面楼没人住?”
纪鱼藻习以为常的说:“小区里前面这三栋楼是九几年建的,当时还没有规划电梯,有些人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因此很多人都搬走了。”
方成悦点了点头,亮灯的人家他一户一户挨着看过去,发现五楼有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在身后白炽灯的映衬下,似乎动也不动的正盯着下面看。
那一扇镶在黑暗中的窗户如同蚌里面的珍珠一般发着白光,人的身体像一粒黑砂,以笔直的姿态戳入皮肉。
方成悦只觉得心里一惊,等他再去看,那户人家已经拉上了窗帘,男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他看着纪鱼藻,多心的问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有案子在办?”
她表情遗憾道:“没有哎。”
方成悦没再提男人的插曲,只说:“我看着你上楼,记得把门锁好。”
“好,拜拜。”纪鱼藻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懒洋洋推开单元门走了进去。
进来后,她快步走上三楼,打开自己的门把房间里的灯全都按开。
方成悦看见灯亮,确定她平安到家后便开车走了。
纪鱼藻轻轻关上门又出来,在三楼与四楼拐弯处的楼梯平台上,她闪身躲到视线的盲区处再度仔细观察着对面的五楼。
厚厚的窗帘阻隔了一切。很久,那里都毫无动静。
其实她早就看到了那个可疑的男人,而她也明白,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
回家后,纪鱼藻给马陆打了个电话,上来就说:“师傅,卢小翠的尸体还得再重点检查几个地方。另外,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被犯人给盯上了。”
*
张文惠早就料到黎初会来,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敢和方成悦一起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个来探望自己的人。
“阿姨。我早就该过来了,但刚回来工作交接起来有点忙,所以才拖到现在。”
张文惠接过她买来的整整一大把卡布奇诺玫瑰花,转身交给了陈阿姨,“陈姐,拿瓶子养起来吧。小初,过来这边坐。”
“好。”
黎初身体未动,她一直等着在门厅处换拖鞋的方成悦,张文惠发话道:“你不用等他。成悦,你先上楼把衣服换了。”
黎初无法,只好在她的带领下顺着长长的走廊往客厅里走。
方至诚正在一整张硕大的花梨木书桌前练毛笔字,看见她来了,好脾气的笑着说:“小初过来了。”
“方伯伯好。”
张文惠云淡风轻的说:“你写你的,不要过来打扰我们。”
说完便带着黎初继续往客厅的沙发方向走,制止了丈夫想要搁笔的动作。
黎初敏感的想,她这是看不起我吧,所以根本都不肯让方伯伯露面。
“吃饭了吗?”
“吃过了阿姨。”
“工作上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没有,都很顺利。”
“那就好。”
张文惠望着眼前这女孩子越发美丽的一张脸,感叹着时间的凋零和易逝。她刚刚被自己资助的时候还是个又黑又瘦的小孤女,在金钱的浇灌下,眨眼间已经出落成大美人了。
她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到黎初的眼睛上,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今晚,你是怎么跟方成悦碰上的?”
黎初望着她优雅美丽的一张脸,从最温柔的话语里听出了质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