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没。”纪鱼藻连忙摆手,纳闷道:“我就是想不通,他在我面前故意露出条狐狸尾巴,等我上钩了,又送条人命当下马威,这不是示威是什么。”
“纪姐,你是不是招上什么人了?”
“哪能?我们家成分清白着呢!”她虽然嘴上开着玩笑,心里想的却是三年来自己一直没放弃过对纪莲池案件的追查,难道是犯人有所察觉,所以才主动出击了吗?
马陆不下任何没有推断的断言,神色凝重道:“不管是不是冲你来的,犯了罪就是犯了罪,这受害人的血还没干呢,天理昭昭,咱们只管做好咱们的事。”
纪鱼藻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马陆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关切问:“你这胳膊还没拆线,应该多休息几天,不用非得跟着我们出来跑。”
纪鱼藻十分焦躁的问:“师傅,咱能不能快点抓住他?”
“这办案子啊,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找着个线头,一拉一拽也就出来了,沉住气,别着急。”
小米砸了一下方向盘,突然间汽车尖锐的鸣了一声,马陆骂道:“你这又造什么孽呢,吓得我魂儿都出来了。”
“我生气,一激动砸喇叭上了……呸呸呸,咱不说不吉利的话,师傅长命百岁。”
“嗯,借你吉言。师傅老了,经不住吓,可握好你手中的方向盘。”
纪鱼藻未再作声,小米从她眼中看到灼热的恨意。
*
冉晴刷着手机,盯着手机上外卖预计会送达的时间。
还有一分钟。
她站在门口,一边听着外面楼道里的动静一边看电视剧。
果然,门被准时敲响了。
冉晴一下子就开了门,外卖小哥很有礼貌的把东西交给她。冉晴道谢,突然从洗手间方向传来一声嚎啕大哭,天崩地裂似的,小哥被吓的一哆嗦。
冉晴安慰他说:“没事,我姐们儿失恋了,难过着呢。”
“哦哦,好,”小哥尴尬的笑了笑,“节哀。”
“好嘞。”冉晴点着头给他个放心的表情,把门给关上了。
洗手间传来水龙头被打开后涌出的哗哗水声,冉晴走过去,敲了敲门大声喊道:“哭完没有?你先出来吃个饭,吃完了才有力气再哭。”
门从里面被打开,纪鱼藻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走出来。她面无表情的走到餐桌旁坐下,问:“你点的什么啊?”
“绿豆凉皮,降火的。”
“那行。”
纪鱼藻撕开一次性餐具的包装,打开环保塑料盖,拿筷子把酱汁拌匀后往嘴巴里机械的塞了几口。
冉晴观察着她的表情,问:“好吃吗。”
“好吃。”刚一开口,泪水又毫无征兆的流出来,纪鱼藻拿手背抹掉,若无其事的问:“你没要辣椒吗?”
“有啊。”
“哦。”
她如常的翻了一下外卖袋,从里面拿出赠送的辣椒调味袋,撕得时候眼眶里水意翻滚,她眨了下眼睛,一行热泪紧跟着滑落脸颊。声音像是泡坏了的木头,发着嘶哑的哽咽,纪鱼藻道:“一起吃吧。”
“吃你妈,你这副鬼样子,谁吃得下!”
“要不……再等我一会?”
纪鱼藻起身又回到洗手间,从关紧的门板里又传来她抑制不住的大哭声。
三年前的那次分手,也是冉晴陪着纪鱼藻一起走过来的。那时纪莲池刚失踪,她又犯了病,情绪十分低落,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好。那时正是她与方成悦感情最好的时候,身为一个卑微的暗恋者,面对着自己追了五年才追上的男人,真算得上是百般缱绻万般深情,要多甜蜜有多甜蜜,但她还是说分就分了。
冉晴想,纪鱼藻这人,表面看起来没什么脾气还爱讽刺性自嘲,但她可不是个傻白甜,她会考量会计较,目的性很强。当她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时,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会如愿到达。
世上的人大多允许自己暗淡,只有少数人会闪闪发光。她不求万众瞩目,可也绝不允许自己流入世俗。
人生有高有低,连绵起伏,智者专心卷自己,就不该踏入爱情的国。
洗手间的门再度被打开,冉晴看见她红鼻子红眼睛红嘴巴的滑稽样子,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这次真好了?”
“好了。”
“吃饭吧。”
“行。”
纪鱼藻说到做到,此后确实没再掉过一滴眼泪。
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冉晴怕热,把屋里的窗户全打开。
外面的燥风将闷热的空气带进来,哗啦啦扑了一室。
有人正从对面楼上窥视着屋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