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整个城市又恢复成往日的摸样。
学生和勤劳的打工人照样按部就班的上下学。
阳光透过层层枫叶,丝丝洒落,微风一吹,光影稀碎流动,麻雀的鸣叫为闷热静谧的午后添了些许声响。
周言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拐进巷子深处,巷子尽头有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站在外面依稀能听见里面孩童嬉戏的声音。
周言停好自行车,背着书包推开铁门走进去的瞬间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站稳后蹲下身,用手语比划着:"不能跑这么快,很危险知道吗?“
小男孩眼睛亮晶晶地点点头,随后打了一道手语,“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周言冲着小男孩笑了笑:“前段时间哥哥有点事,不好意思啊。”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放到怀里,取出里面的一本《格林童话》拿在手里晃了晃。
小男孩接过书后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用手语打了好几遍“谢谢。”
“小周来了。” 院长看着这一幕走过来把小男孩拉到身前,笑着开口。
“嗯,今天没事,就过来看看。”周言直起身把书包单肩背在身后。
院长弯下身给小男孩打了个手语示意他去那边玩,小男孩点点头往滑滑梯那边眼巴巴望着他们的几个小萝卜头那边跑去。
院长是一位短发慈祥的中年女人,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她早年有过一个丈夫,下班途中为了救一个跳河的小姑娘不幸去世,没有孩子。当时两人才结婚刚一年半,正是甜蜜的时候。
据说从她二十八岁时就在这所孤儿院工作了,到现在也有二十五年之久。
没人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只知道她姓刘。
院长看了一眼远处围在一起兴奋地看着童话书的孩子们,道:“到那边走走吧。”
“嗯。"
周言跟院长并排走在一起。
院子中央有一颗很大的银杏树,据院长说这棵树在建院前就已经存在了,没人知道这棵树在此处到底扎根了多少年。
院长停下脚步微微抬头望着满树春色,开口:“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周言道:“明天期中考,今天下午放假半天。”顿了顿,“左右没事,就过来看看。”
周言从工装裤兜里拿出一沓捆好的现金递过去,“这钱您拿着,给凯凯他们买点书和新衣服,剩下的钱给食堂吧。”
院长转过头将少年的手推搡回去,道:“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这钱留着你过两年上大学用,大学里用钱地方多着呢。”
“您拿着吧,这是我给孩子们的。”周言不由分说将钱塞到院长手里后又补了一句,“您不拿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此话一出,院长也不好再说什么,招呼了远处陪孩子玩老鹰捉小鸡的特教老师。
把钱递给她让她去给孩子们量身高买新衣服。
特教老师拿着钱去了财务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软尺。把孩子们都组织到院子里排好队,她量身高,旁边一个青年拿着纸笔记录着。
周言看着这一幕,缓缓道:“院长,凯凯的耳朵还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前段时间带他去医院,医生说凯凯这种佩戴助听器还是听不见声音的情况只能做电子耳蜗手术。”院长看着乖乖排队的小男孩脸上一阵惋惜之色。
周言问:“手术费呢?”
院长回答道:“六万到十五万左右,术后还要做一段时间康复训练。”
周言点点头道:“那院长我先走了,改天再过来。”
“待会儿吃饭了,留下吃个饭再走啊。”院长挽留着。
“不了,明天考试,我回去复习复习”周言拒绝着。
“那好吧,期待你高考的好消息。”
周言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道:“我会努力的,院长再见。”
走出院门,刚要跨上自行车,听见远处传来几声咒骂,里面夹杂着一个男生的求饶声。
周言放下腿,重新停好车子,把书包放到自行车前框,寻找声源。
一个小破店旁边的巷子里,三个穿着奇特,发型各异,发色辣眼睛的混混围着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
中间那个马可波罗拍着那个男生的脸:“老子昨天说没说,一百块钱,你拿三十块钱打发要饭的呢?啊?”
“我真的没钱了,求你放过我吧。”穿着校服的男生捂着脸求饶。
旁边一个染着屎黄色头发的男生抢过鼻青脸肿畏畏缩缩靠在墙上男生手里的黑色书包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这叫保护费,你不交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我们怎么第一时间出现保护你啊?你说是不是好学生?”
马可波罗还想再打一巴掌,背上突然一痛,往地上一看,一个未开封的可乐躺在脚边,巷子口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裤,蓝白校服短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男生抱着臂悠闲看着这边。
“哪来的毛头小子?多管什么闲事?小心连你一起揍了”马可波罗松开抓着男生衣领的手,转过身恶狠狠骂着。
周言手插着兜慢慢悠悠往这边走过来。
马可波罗旁边两个小喽啰走上前把书包扔到地上活动了一下手腕,“又一个来送钱的。”
周言没兴趣跟他们打嘴炮,把肩膀上的校服随意丢到地上,上前对着一个红毛的膝盖就是一脚,红毛吃痛,趔趄着跪倒在地。
马可波罗这会儿才正视周言:“哟,还挺厉害。”
马可波罗走过来左右歪了一下脖子,把指节掰地咔咔作响,朝着旁边黄毛使了个眼色,冲着周言森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