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王梓老实了,呆在原地不乱动。然而一转头却看见庙宇四周的水面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头颅。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被围住了。
又一阵铃声响起,水鬼们竟站在水面之上,开始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王梓看着这些舞蹈动作,觉得眼熟,正是他们前几天跳过的祭祀舞。
突然间,水鬼们纷纷从嘴里吐出大量的墨黑色液体,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发动攻击。
“低下头,别看它们!”
王梓现在很听云怀景的话,立马就低下脑袋,连眼睛都闭得死死的,连灰尘都进不去。
铃铛的响声再次响起,这会变得短促且有规律,像是某个欢庆仪式所作乐曲的前奏。
“要来了。”
云怀景回到原位,和王梓一样跪好,低头垂眸,一副恭敬的模样,心下其实早已经在思虑对策。
王梓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连呼吸都变得局促和害怕。
鬼火越燃越多,远处通往庙宇的路逐渐被幽绿的光芒照亮。
王梓对未知感到恐惧和好奇,努力克制,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一眼。
却看见无数只水鬼瞪大眼睛看着他,距离近的几乎都要碰到鼻尖。
“低头!”
王梓闻声,连忙低下头去,但刚刚那恐怖的画面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透过鬼影幢幢的缝隙,他恍惚间看到有什么东西正朝他们靠近。
不远处,四个穿着华服的青壮年扛着一顶喜轿踏着诡异轻快的舞步而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青壮年的上半身竟然不是人头,而是鱼头和虾头,它们的脸上却有着人类的五官和表情。
再定睛一看,那喜轿似乎更像是一个神龛,轿顶挂着不少祭祀物品,周围贴满了一圈白底黑字的符文。
它们随着清脆的铃声渐近,王梓的恐惧被逐渐放大。
叮铃———
最后的铃声,停下了。
云怀景在余光瞥见近在咫尺的轿子,同时袭来的还有一股烂鱼臭虾的腥味。
隔壁的王梓都快被熏吐了,硬是强行压了下来。
云怀景低声念动咒语,决定先发制人。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枪械,一瞬间将四个抬轿子的鬼怪消灭。
随后,他又从腰间抽出一叠黄色符箓,分散在庙宇各处,形成一道结界将水鬼隔绝在外。
那些刚刚还嚣张跋扈的水鬼,一碰到这道结界便魂飞魄散,吓得纷纷退避,不敢再靠近半步。
“剩下你了。”
云怀景举着枪,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他缓缓靠近那顶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喜轿。
连发几枪,子弹却如同石沉大海,看来这个东西对他没用。
呵,那就再来玩玩吧。
云怀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收起枪械,双手快速结印。
再展开时,两掌之间幻化出无数道闪烁着光芒的符箓。
他脚踏天罡步,身下瞬时展出一道泛着金光的八卦图。
“去!”
随着云怀景的一声令下,手中的无数道光符化作锋利的光剑,直指喜轿。
剧烈的闪烁过后,喜轿被摧毁得支离破碎,碎片四散飞溅。轿中人的真容也就此出现。
“你是谁?”
云怀景指夹黄符,眼神警惕地质问眼前满身华服,容貌俊美的陌生男人。
在与那个男人视线交汇的瞬间,云怀景感到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一块地方在微微颤抖。
他注意到对方深沉的眼神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惊讶,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喜悦?
男人从废墟中缓缓站起,直勾勾地盯着云怀景,然后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站那别动!”
云怀景见男人无视自己的警告,他也不打算再以礼相待,反正也是恶鬼一个。
他毫不犹豫地向男人攻击,手轻易地穿透了它的腹部,云怀景怔住了。
它,居然没有闪躲?
下一刻,男人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腹部更深了几分。
血飞溅出来,在云怀景素白的丧服上开出朵朵妖冶的红花。
“你这样杀不了我”,男人的声音很是好听,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还没等云怀景回过神来,对方已经将他的手进一步拉扯到底。
紧接着,冰冷的嘴唇贴上了他的唇瓣,拉出一道银丝。
“杀我,得这样才行。”
云怀景试图推开,却被有力的肩膀嵌入更紧,整个人被充满侵略性的味道包裹,他感觉到它的心脏紧贴着自己的肌肤跳动。
“滚...”
话音未落,口腔立刻被对方放肆的舌尖侵入。胸腔的空气被挤得所剩无几,云怀景只能被迫迎.合对方从而获取些许喘.息。
他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向后退缩,腰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困住。
“躲什么?不爽吗?我可是想了很久。”
云怀景浑身抗拒,在对方不满的闷哼中抽出手,迅速掐决,没想到被对方敏锐地抓到身后,单手将他的手腕禁锢。
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在它的眼下一览无余,云怀景沉默地别过头去,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掰了回来。
“云道长不知道吗,接吻要专心。”
鬼魅的男人却对云怀景充满杀意的表情很满意,冰冷的手抚上脸颊,轻拍一下,手指随即滑落在他白皙的脖颈。
紧接着,猛地收紧,吻也更加粗.暴。
它痴迷地掠夺他的一切味道,舌尖、上颚,就连他的牙齿也被它反复舔舐。它疯狂地想要将他吃干抹净。
很显然,他们力量悬殊。
云怀景主动探头,回应它热烈的吻,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呵,果然上钩了。
“你说的,接吻要专心”,云怀景凑上前去,清浅的呼吸洒在它的颈肩,带着些许情.欲的声音响起,“你...松开一点好不好,我想抱抱你”
男人诧异扭头,看着怀中人垂眸,眼睫颤动。他从胸膛中发出一声闷笑,轻声道:“当然好,难得你有这么听话。”
感受到男人的力道卸下几分,云怀景眼神立刻狠厉起来,利落掏出黄符,接着迅速掐决引雷,道道黄符将它包围,万雷齐发。
一阵硝烟过后,它跪在地上,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那些雷电似乎只是帮他清扫了一下华服上的灰尘,让他看起来更加整洁。
云怀景来到他面前,枪.口挑起它的下巴,冷声道:“你不是牧野,你是谁?”
男人微扬下巴,双眼微眯,赤裸迷离又极富占有欲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像是要将他一层一层地剥开。
“云道长不是最讲究因果吗?我,是你万劫不复的果。”
说完,它俯下脑袋,笑着伸出舌尖舔舐枪.口,动作轻柔又涩.情。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怀景,满是挑衅与危险。
云怀景被它的动作惊到,抽出手枪嫌弃地甩它一巴掌。后者竟满脸享受,舌尖舔舐掉嘴角流出的血丝,意犹未尽地抚着还带有余温的脸颊,细细品味。
疯子!
它勾起嘴角,毒蛇一般的视线锁定云怀景,膝盖一步一步,跪着前行。
云怀景双眉紧皱,缓缓后退。
他站着,它跪着,他一退,它一进。
云怀景看似居高临下,实则它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方。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男人像是突然闻到了某种令人陶醉的香气,猛地吸了一口空气,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云道长,你连恐惧时的味道都如此迷人。”
它邪笑着,朝云怀景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