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轮番上阵巡逻就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龚赵嗤笑:“原本只需七八名化神弟子的小事,却被你搅得兴师动众,果然当首席一职是玩闹。”
齐舒玉声音不大不小地反嘴逼逼,怨气滔天:“自己也不看看今年有几个化神,算上云岁鸿那傻逼也就才三个,不会数数咋当的长老?”
妈的。
难怪觉得在这里不好混,
跟这群NPC比,文化水平是不是有点高了。
“你敢这般对长老师兄不敬?!”龚赵大喝一声,沉重浓厚的灵力顿时绕他周身爆破开来,银发舞动,残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白平飞如何教你的规矩!”
那指向齐舒玉脑门的手腕堪比碗口,青筋足有小指粗细,脉络跳涨的震撼显而易见。
厚重浓稠的灵力裹挟着尖锐浓烈的杀气直逼面门。
齐舒玉脚软手软,啪嗒一声跌坐在地上,未语泪先流。
“对不起呜呜长老,我错了。”
眼泪打湿整张脸的白玉青年把脸擦得满是痕迹,哭声压在喉间,本就还没消肿的烟红色眼皮愈发可怜。
龚赵愣在当场。
“呜——我以后再也会不这样了。”
这老头看上去杀过人吧,
也太凶了。
算了,
穿越嘛。
忍忍这些傻叉就下线了,没必要这会儿争个残血。
识时务者为俊杰。
齐俊杰手指紧张地扣了扣地板,仰起花脸无措地观察着龚赵的脸色。
“长老莫要动怒!”
吴忧山羊胡上黑白分明的两撇一个激灵各自朝两边翘起来,眨眼功夫已挡在齐舒玉身前。
“舒玉如今不过弱冠之年,正是年轻气盛之时,难免言行冲动些,实则性子单纯心地善良。这孩子既然认错了,您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虽说他时常出言不逊,但要怪也只能怪我师兄白平飞对他实在放纵。长老您是再清楚不过,白师兄那人……哎,心比天高且性情执拗,我劝告他多年亦是半分不听。由此一切当真怪不得舒玉。这孩子天资绰约,半年来他接连透支灵力,可却毫无灵台受损之象,修真界能有多少单灵根这般得天独厚,且他悟性极佳,连御剑载人学成也不过一夜之间而已,这……难免白师兄视他若珍宝,骄纵宠溺,当真怪不得他啊!至于他与岁鸿,孩子们打闹……”
“天资绰约?”龚赵一脸有话说不出口地听了半晌,气息不稳地收回手背在身后,重哼一声:“坤元剑派从不缺弟子天资过人,他这般无拘束,日后必成大患。”
“哎,长老,不会的不会的,”吴忧连声担保:“从今日起,弟子一定对他严加管教,即便在论道大会间也绝不再放纵他……”
龚赵蹙眉打断:“不必多言。你入门三百余年,连喋喋不休的臭毛病也不曾有变,如何改得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平缓下来,眉间沟壑却仍旧深刻:“当初既然你选择退让,那今日也不该插手,回山后交由白平飞作主罢。”
吴忧的山羊胡耷下去,动了动嘴,没再吭声。
齐舒玉水当当的眼珠子滴溜溜转,
看看龚赵又看看吴忧。
“小家伙倒是聪明。”
江怜容化成一滩水的柔媚声在齐舒玉脑海里搅动。
他一下子红着脸睁大了眼。
龚赵和燕问雨不着痕迹地朝江怜容投去目光。
江怜容‘呀’了声,摇扇遮住含羞似怯的脸庞:“看我做什么,龚长老,何事需弟子为您效劳?”
龚赵从齐舒玉身上收回神思,又看她一眼道:“只管守好你房内的东西,无我指令,别再踏出半步。”
江怜容涂染丹蔻的手摆弄着花团锦簇的摇扇,眉眼含笑似嗔似怨:“哎——长老明知道弟子最爱出门透风了,”
龚赵没再搭理她,目光扫过众人,尤其是挂着鳄鱼眼泪冲他变身假笑男孩的齐舒玉:“今夜之事,九星剑宗弟子遇难与我们坤元剑派毫无瓜葛,事后见他尸身纯属偶然。”
他的眼刀用力戳在齐舒玉身上:“听清了么?”
齐舒玉连忙点头,根根分明的湿润睫毛积极扑闪,眼里透着坚定的光:“长老您放心,道理我都懂,别人问起来统统说跟傅绍归没丁点关系。”
“……”
龚赵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吩咐玉婉柔:“你派选一名弟子,务必与他形影不离。”
玉婉柔正要应下,却见燕问雨抬眸,便斟酌道:“长老,平日岁鸿已是与他同进同出……”
龚赵没好气:“别再让他耽误岁鸿修炼。”
齐舒玉听了,一半乐意一半不乐意,他的确是不想再看到云岁鸿这个装逼男了,但他俩还在绑定状态,也不是说分就分的。
于是忙不迭斩钉截铁地大声道:“长老,那我选邱姗姗!”
他十分硬气地瞥了眼人高马大却装没存在感的前任兄弟,这个狗逼建模男就像是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没有丝毫神情波动。
真是恨眼抛给瞎子看。
笑死,
老子也不是很care你好吗。
余光不经意间飘向另一边。
齐舒玉:“……(?_?;”
???
湿红的唇瓣无声大开大合。
【啥事?这会儿我可不方便聊天嗷。】
少年黑漆漆的眼眸深如无波古井。
又心思难猜地垂下鸦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