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番话固然有卖惨的嫌疑,但话里透出的心酸让整个节目组唏嘘不已。
姜逾瞥了一眼越问,腹诽道:“越问扔掉的那件衣服就值两万。”
越问想起虞助理的话,低头不语:“听说姜逾为了凑综艺班子,去商K花几万点了少爷们作陪。”
并行的两人听着村长介绍村里的经济情况,不约而同感叹道:“越问/姜逾真是浪费钱!”
村长领着一行人走到村头,来自农场领头的狗们窜入村里,就各自散开去找自己的好朋狗。
众人打眼一瞧,七八十的姥太们晒着三月的太阳,挥舞着驱虫的竹扇,大声谈论着广场舞场地划分大计。
什么拉帮结派、什么早起占位、什么联合跳舞,活脱脱一部村口权谋大戏。
姜逾听了半会儿,凭着自身演绎经验给出中肯的评价:“比男频格局大、立意高、世界观好。”
早春抽芽的树上趴着打盹肥猫,一行人打树下走过,几头肥猫眼睛都没睁开。
村子的人很少,临街的院子里传出连绵不绝的狗吠,街道上的商品店铺极少,大部分是小卖部,门口坐着老人、孩子与猫狗。
这地方的青壮年似乎是十分少见,大家时不时向节目组投来打量、好奇的眼神。
整条街只有村里的狗热情地探出头,热烈地欢迎陌生人进村,睡在大街中央的猫表现十分冷淡,甚至都懒得挪动屁股。
村长只得用腿把猫拨到一边,被挪窝的猫心生不满,冲上前来大肆破坏村长的旧皮鞋,不得已,村长把后头的农场主人喊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好奇又克制的氛围令越问对此地好感大增:“比一直尖叫、狂躁、情绪不稳定的男粉素质高多了。”
村长脸上露出得意:“那是,我们村民素质很高的,很淳朴善良的一群人。”
说完,她看了眼猫,看着报废的旧皮鞋,昧着良心说道:“其实我们村的猫也很有素质,它们拉屎都只会去村口,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呜呜呜呜!!!”
姜逾:“素质高还打小孩啊?”
村长瞬间挂不住表情了,她不知道从哪个旮旯提来一袋大米、一桶油,节目组的画风从综艺瞬间跳到助农下乡栏目。
这位年轻的大学生暗自给自己打气:“这么多人,我得好好表现。”
她一脸关切地走到敞开的大门前,放下米油,理了理衣袖,轻轻咳嗽几声:“咳咳……大娘,打孩子是不对的。”
话还没说完,村长只觉得面前一阵劲风袭来,下乡多年锻炼出来的反应力,让她下意识把头一偏,一只糖果色塑料拖鞋亮闪闪地擦过她的发际线,落地的声响把路边的猫吓得跳起。
落地的塑料拖鞋仿佛打开了音量键,整条街道的狗叫声呜呜汪汪嗷嗷起来,充分体现了各家狗有各家狗的说法。
“发生什么事了?”节目组的人扛着摄像头关切问道。
村长还没出声,大院里头的传来年迈的声音:“我管孩子,你们管什么?”
出来的是一位拄着拐的姥太,她表情严肃,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气质沉稳,只是少了一只拖鞋让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滑稽。
村长眉头一皱,还未出声,却见姥太冷笑一声:“王德妚,十几年前你也是我管的,现在当上了村长,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这个语气……村长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多年的记忆让她下意识站直,大声回道:“教导主任好!”
说完,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人怎么可以怂成这样?
就连沉默的农场主都虎躯一震,跟随着村长动作站得笔直。
狗叫声识相地小了下去。
教导主任?
整个节目组被震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瞬间让领头的村长、农场主变得显眼得不能再显眼。
姥太严厉地打量这群年轻人。
王家村以前只有一位教导主任。
她对本村的小孩十分严厉,毕竟村里的土地、家里的房子、未来的岗业都需要女孩来继承,至于男儿,他们是迟早赘出去的外男。
后来教导主任在校长的位置上退休,只是她在村里头积威六七十年,教育了三四代人,以至于整村后辈都喊她“教导主任”。
该说不说,还是村长反应快,众人只见王德妚捡起拖鞋递过去,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老师,您怎么回村了?”
姥太哼了几声:“村集体分红的事,继业说不能没有族姥主持,所以我回来了。”
王德妚“哦”了一声,这不算什么大事,她们村穷得远近闻名,分红不像隔壁村一样一人分房分十几万,无非是每户人家分个几千一万的信用点,有孩子的可以多分点,但也不多。
有什么可吵的?
穿上拖鞋的姥太严肃地说道:“两件事,头一件事是继业家的男儿闹着‘女男平等’要分红,但他以后是要赘出去的,是跟着家长吃饭,怎么能分村里的地的钱?俗话说的好‘好男不吃二地的水’。”
村长点头:“是这个理,现在是女男平等,又不是男|尊|社会,怎么可能让男人又吃姥娘又吃家长的地?那以后是不是还要吃女儿的地?不能惯着,回头我去劝劝业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