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无遗,简直是一览无遗。
秦纺脑子里不断搜刮着聊天记录,应该没聊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她这么谨慎。
——谨慎的人是不会在当事人面前侃微信的。
手机跟他的是一个牌子,就是小了点,他两指托着,中指在屏幕上划动。
秦纺一双手腕都被他捏在一只手里,动也动不得,脸上还是镇定得很,“夏节纪。”
“嗯?”
“我可以解释。”
编,接着编,夏节纪扯着嘴角,“说吧。”
秦纺一直抱着暖手宝,手里是暖的,腕上也是,那股暖和劲不断传到他手心,暖得人都不想松开。
“我朋友喜欢你,那么多娱乐新闻她总知道我在你旁边吧,她不得给我发几条消息啊,我也没说什么。”
夏节纪笑而不语,深深看她。
“你不要这么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模样好不好。”
夏节纪懒懒点头,就是一副她很对不起他的模样,“了不得,还收贿赂。”
“我也没收啊,我都没看到。”秦纺是真没这个打算,也没这个想法。
嗡的一声,夏节纪指尖一点,余额立刻多出五十块钱。
“现在收了。”
秦纺:“……”
划到她发出的那一条微信,夏节纪没再看了,幽幽道:“突然问我发微博,敢情是个小间谍。”
“我没有。”秦纺着急,一着急手就要动作,一动作就被他抓得越紧,看他那审犯人的架势,说:“你先松开,我真没对不起你。”
夏节纪如她所说,捏她手机跟捏骷髅头似的。
“我是因为刷微博看到你的粉丝都在喊看不到你,然后才想起来我朋友跟我提过,恰好就说了,你看你说不发我也没再提啊。”
夏节纪哼笑,“哦,所以我应该谢谢你。”
秦纺脑子一抽,说出了那句无数渣男都会说的话,“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想给自己一下。
“行。”夏节纪把手机还她,从兜里拿出了大一号的。
“……你干什么。”秦纺抱住手机怀疑。
夏节纪抬高手机两秒,往后靠到椅背上,“坐实你的罪名。”
心理暗示一般,秦纺瞬间就扒到了微博,不过总有些消息会暂时麻痹住她的心神。
比如首页有人转发的代拍微博。
拍戏的老布:今天,又被抓了。
【不是吧不是吧,真有人连着被抓三天啊。】
【你不行啊哥们。】
【你的小作文呢,怎么不描述一下被抓的画面。】
【真就一点都拍不到?】
【看到我老公了吗呜呜呜。】
【三天了,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像话吗,你们这届代拍不行啊。】
【前面的,你老公发微博了。】
【卧槽速看。】
与此同时,秦纺连忙从他的微博转到夏节纪的。
夏节纪:分享图片。
一张保温杯的照片。
【老公!】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幽怨jpg.】
【这是什么,新买的保温杯吗,记得多喝热水。】
夏节纪回复:【红糖水。】
【红糖水好喝吗,好喝吗好喝吗!】
夏节纪回复:【还行。】
【卧槽我突然害怕了,咋今天发微博了,上一次发微博是打算退圈……】
夏节纪回复:【不用害怕,这是贿赂。】
至于这条回复又会引起什么讨论,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秦纺抿着唇刷新又刷新,直到看到两个字,才僵硬地抬头看他,手机接着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在响。”
“我知道。”
夏节纪指了指她手,眼里带有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看?”
“不敢看,怕再安上什么罪名。”
“不是你让我发吗。”夏节纪摊平手,多无奈,“你看,发了你又不高兴。”
秦纺噎住,缩在椅子里戳手机。
她每次都这样,自己理亏就不吭声不理他不看他,夏节纪垂下眸,额前碎发掩住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果然又是王诗贝,她又开始刷屏了,一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纺:你被发现了。】
【王诗贝:?】
【王诗贝:啥意思?】
【秦纺:我也被发现了。】
【王诗贝:哈?】
后面再发了什么就来不及看了,因为导演又戴着他的腊肠毛线帽过来了,他看到这边一串玩手机的几个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喊:“小美女,我是还没加你微信吧。”
什么?秦纺抬头,一时有些迷茫。
庄小威冲她挤眉弄眼,摆弄着手机招呼,“手替。”
“……哦。”秦纺反应过来,连忙把二维码展示出来,心里却想,这种事需要导演亲自招呼吗。
许焕拿着手机跃跃欲试,“我也能加吗。”
秦纺也不明白,但还是说:“可以的,您扫这里就好了。”
就这样一前一后滴滴两声。
夏节纪静静坐着,端得一副与我无关,舌尖却抵着尖牙,刺痛感往大脑上涌,怎么那么多人想加他家助理的微信,庄小威就算了,许焕凑什么热闹。
把这事处理了,导演屁股落座,“诶,我想着又觉得不行,等会再拍一遍。”
“你有病?”夏节纪看也没看他。
“大冬天的这么大火气。”庄小威‘轻轻’拍他肩膀一掌,嘴里的死鬼都要冒出来了,翘着兰花指嗔怒道:“不拍就不拍,人家还说给你再来一个特写,保管帅得你那群小朋友腿软。”
轻轻,真是轻轻,穿着羽绒服都滂大的一声响,力道也就堪比过年打牛肉丸吧,秦纺盯了导演两秒,又垂下眼。
夏节纪不觉疼,“一段三分钟,你拍八九遍一模一样的,是要等我死了在灵堂上摆八个机位牌面。”
也不知道这段话触了他哪段霉头,庄小威收了那副不正经的皮,恨恨道:“呵,你死了我就一头在你棺材上撞死,下地狱也得给老子拍电影。”
什么叫做鬼都不放过,这就是。
夏节纪掀起眼皮,抬腿踹了他一脚,实打实的,“滚。”
庄小威歪了个身,手在空中抓了两把,还好椅子够牢固,又混蛋又得意,“怎么着,你他妈退圈了我都能跪你门前写血书,跑了也得给我滚回来拍电影。”
夏节纪扯着嘴笑,“大导演,你脸不要了。”
庄小威转头一看,他组里另一个影帝正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活像是见了鬼。
还有听到声音看过来的工作人员。
“……”
“……”
“……”
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夏节纪能拍两次他的电影了,导演写血书求来的。
庄小威若无其事地摘了毛线帽,露出他的大光头,杀气逼人,等他的工作人员都不敢看后,他压低声音,“是不是故意的!”
夏节纪歪了歪头,多无辜,“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导演。”
庄小威:“……”
为了他导演的威名,庄小威大手一挥,作势要扒夏节纪价值五万的大羽绒服,“滚回来重拍。”
“以公谋私?”夏节纪拍开他预备作乱的爪子。
庄小威摸了摸冰凉的脑壳,还是把毛线帽戴上了,又顺手抹了把脸,说:“谋个屁,我来就是找你们重拍的,刚有人不小心给删了。”
怪不得这人刚才吼了半天,可怜见的竟然没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去安慰他。
许焕放了手机,倒没要重拍的怨气,“不早说导演。”
庄小威干了口杯里的茶水,“害,一时忘了。”
这都能忘?许焕腹诽一句,那一届青像奖到底怎么选的,从导演到男主角一脉的不靠谱,他不禁为自己忧愁,奖杯还能收集完吗。
“快点的啊,还要我给你抬大花轿过来请?”庄小威踢踢在场唯一坐着的那位。
夏节纪“啧”了一声,把手机,剧本,随身所有物品,都给了秦纺。
他丢的速度快,她手忙脚乱。
最后是那件大羽绒服,快比秦纺高了,他脱了拎在手上看她两秒,“你先坐着。”
秦纺不明所以,看他只着那件单薄的衬衫心里就是一紧,连忙说:“脱这么早干什么,这不是还有一段路吗,我得在旁边等你。”
夏节纪扫了一眼她的头,淡淡道:“你站着抱会弄脏衣服。”
可她今天上午就是站着抱的,也没弄脏,秦纺托着衣服下摆折起来,说:“这样折着就好了。”
“怪不得这么皱。”夏节纪抖落两下衣服,也懒得再说,盖着她往椅子上使了点力。
秦纺被仍带着温度的衣服裹得一愣,双腿一软就坐倒在宽大的休息椅上,手上还稳稳拿着他的手机,与她的手机贴在一起。
“再让我看到皱一点就让你赔了啊。”夏节纪仿佛把她当作了衣杆,挺满意她的姿势,扯着袖口往导演那去。
庄小威挤眉弄眼地冲他说了句话,然后喜提一踹。
他的背影在这片嘈杂中格外显眼瞩目,干净的衬衫,宽大的双肩,腰间衣服松荡却富有力量,以及他侧过头时脸上的嘲笑。
秦纺鼻尖身上全被他的衣服包围,仿佛把她隔绝出了新的空间,她眼神复杂地往下看,听他的话一动不敢动,生怕给他弄皱了他不愿意再穿,暖手宝来不及拿就在椅子一角挤着她腰。
领口里没有商标,只绣了x一个字母在里面,她盯了这个字母好久,耳朵慢慢,慢慢的红了。
她僵硬地保持这个姿势好久,埋在里面的指尖捏着防止衣服掉下去,直到许焕的男助理捧着保温杯过来,问:“咦,许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