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第二天,江北陆送颜未一起去一医院看病,然后给自己也挂了个号,主任号约不上,他挂了个普通号。
所幸他并不是什么雷普利综合征,来自家庭的阴影让他习惯性撒谎,这在东亚家庭中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等到颜未出来的时候,江北陆早就结束了就诊,等在颜未的诊疗室外面。对方出来时脸上满是疲态,但眼睛十分干净,没有哭过的痕迹。
主任给颜未开了点药,并嘱咐他按时复诊。
两个人直奔平时最爱的私房菜,吃了顿好的。
这个周末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发生些不愉快的小事,但结果是好的,两人的心都变得更贴近彼此。
新的一周到来,编辑给颜未带来了个好消息,他的新书下印了。
颜未回复完放下手机,突然想起,他还有一件事瞒着江北陆。
关于他当初不想掉马,所以骗江北陆穷途末路是他的偶像这件事。
要坦白自己就是穷途末路,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但这件事还是当面聊比较合适,于是颜未决定等晚上江北陆回家再跟他说。
魏琳敲书房门进来,问颜未有没有空能不能帮个忙。
“怎么了小姨?”
原来是请求颜未帮她查看培训考试的分数,这个网站她不会登录。
浏览器上面的字实在是太小了,颜未打开简单模式,刚好网页刷新出来,魏琳的考试通过了。
双喜临门,这是今天的第二个好消息。
魏琳说要买点好菜回来庆祝一下,还提议让颜未叫易与月也来家里吃饭。
可这样一来,今晚人太多就不是一个适合坦白的好时机了。
不是什么大事,明天说也可以。
结果晚上杜见明也一起过来吃饭,江北陆说起明天要去外地出差。
那还是等江北陆回来再说吧。
江北陆出差半个月,他回来的时候,颜未已经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晚饭桌上,又是一次五人聚餐。魏琳说起最近工作不太好找,虽然她已经通过了培训考试,也拿到了相关的资格证,可招工的人不是嫌她年龄大就是嫌她没经验,找了半个月一无所获。
颜未想了想,说,“要不自己开个店呢?小姨你有健康证吗?”
魏琳点点头,可是自己开店比出去做工要麻烦太多,而且她也根本没有启动资金,她现阶段的需求是赶紧赚点钱,不至于每天住在颜未这里还要花他的钱,即使颜未说着是她打扫卫生的工资。
“我下班路过看见小区外面那一排就有铺面出租,可以开个早餐店,咱们小区的上班族挺多的。”江北陆也附和。
“还是算了吧,我就会做做饭,哪懂什么开店啊,而且开店要太多钱了,我现在也拿不出来。小未,可别说你出钱了,这绝对不行。”
“网上不是很流行什么小饭桌吗,在家也能做。就是给附近的学生提供一个放学后吃饭写作业的地方,给他们供饭就行。”易与月建议道。
“那不行,我现在住在小未这里,总不能还招一堆陌生人上他家来吃饭吧。”
大家都沉默了,杜见明吧唧吧唧啃着碗里的炸鸡腿,看着自己桌边堆着的骨头,突然说:“要不摆个摊卖炸鸡腿?买个餐饮三轮车就行,不贵,就几千块,前期投入也不算特别大。”
众人听了,纷纷开始思考可行性。
杜见明夹起盘子里一个新的炸鸡腿举起来,“就这种薄皮糊的炸鸡腿,撒点辣椒粉,外酥里嫩。”
易与月:“会不会太累了,又要处理生鸡腿,还要腌肉,还要炸,除此之外还要收摊摆摊。”
“没事,我不怕累,能赚到钱就行。只是小江啊,你说卖这个炸鸡腿在哪里摆比较好啊?”
杜见明放下筷子,“就找个附近的学校,等学生放学的时候去。这个鸡腿在市场买生的多少钱一个?”
“我买的一斤不到十块钱,大概有九个,算下来一个一块钱左右。不过我这个用的不是鸡大腿,是鸡翅根,所以便宜。”
“那没关系啊,批发应该还能更便宜,咱们就卖三块钱一个,九块九一小份有四个。以后生意好了还能卖点炸薯条炸年糕炸鸡柳什么的,学生都爱吃。”
说干就干,易与月已经在网上看餐饮车的价格,颜未开始搜索摆摊需要办什么证件,江北陆也和杜见明讨论起选址的问题。
附近就有个中学,傍晚的时候很多人在门口摆摊卖吃的,魏琳隔天下午去考察过,没见到有做炸鸡类的。
过了几天,餐饮车也到了,江北陆和颜未把车开到楼下,定制的“魏妈炸鸡腿”几个字印在侧面金光闪闪,旁边是醒目的价格表,五米开外都能看见。
魏琳坐上去骑了几圈,黑色的车把握在手中,一拧油门车就灵活地动起来,下午三点的暖风吹进来,这一刻,一种名为自由的东西充满了她的胸腔,她突然找到了对生活的掌控感。
“小姨,你没事吧?怎么哭了?”
“没有没有,就是风吹着沙子迷眼睛了,”魏琳随意抹去眼角的泪花,“小未这个车应该停在哪啊?”
“那边下停车场,小姨,跟着江北陆就行。”
傍晚,魏琳照旧拎着保温盒来到易子穆学校。
她迫不及待想告诉儿子自己已经找到营生很快就能赚钱这个好消息,顺便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以后她早点来把保温盒放在门卫室,他放学自己拿进去吃,因为她要摆摊的话就和给易子穆送饭的时间撞上了。
下课铃响,易子穆又是姗姗来迟,但魏琳并不生气。
见到儿子,她满脸欣喜,还没跟他分享好消息,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喜悦。
“你以后别来送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