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希还是刚才的姿势,拉着他的衣角晃来晃去:“我等你声音变好听!”
“哦。”沈淮启拍拍她后脑勺,心安理得地奴役:“去,给我到杯水。”
在宁希开口前,他接着说:“喝水对嗓子有益。”
宁希快速起身:“好的。”
被人卖了还跟着数钱,沈淮启失笑着摇头。
*
翌日清晨,云欢臻给家里的阿姨发了过年红包,四个人开着车回沈家老宅。
沈家人都认识宁希,心疼她这一年的经历,待她格外亲。
文一涟活泼嘴甜,学生时期就常来沈家,沈老太太经常下着雨也要看她上车才肯回屋。噩耗传来时,沈老太太病了许久。
今天见到宁希,眼泪瞬间落下:“来,慢慢,想不想奶奶啊?”
宁希擦掉老太太眼角的泪水:“很想很想,奶奶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
沈家人多,每逢过年这几天老宅热热闹闹,以往宁希也总跟着妈妈来,今年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她能感受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眼光,没有恶意,甚至带着心疼。
她眨眨眼,掩盖难过的思绪,吸气呼气再次扬起嘴角。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沈淮启特色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难过就不要笑。”
下一秒宁希的眼泪落下。
手心湿润,沈淮启顿了下,将人转个身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
无人的角落,他松开手,蹲下同宁希平视:“别哭了。”
“沈淮启……我想爸爸妈妈了。”宁希眼底通红一片,强忍着泪水。
“嗯。”他喉咙酸涩:“明天我们去见他们好不好?”
宁希现在眼睛红肿一片,不适合见人,沈淮启躲着人群带她去到客卧。两人的房间依然紧挨着,他带她打游戏,见人笑了才松了口气。
两人一直待到晚饭前才下楼。
宁希心情低落这件事除了沈淮启没人知道。
夜深人静,空旷的房间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换了一个环境,宁希有些睡不着觉,也听不到沈淮启的声音。
数到一百只羊仍然很清醒后,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墙边蹲下。
宁希轻轻敲响,满眼期待屏气凝神等待。很久旁边的房间都没有传来声音,她垂眸掩下失落的眼神。
“叩叩叩——”
突然,一声比一声更清晰的敲击落在耳中。
她猛地抬眸,明明隔着一道墙却好像看到了沈淮启那双漆黑的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宁希平静下来。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热气散开好一会儿被子里才重新聚集温暖。
宁希闭着眼睛,没有了一开始的害怕。
哪怕在陌生的环境中,只要一想到沈淮启在不远处,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有哥在,什么都不用怕。
她已经记不得沈淮启说过多少遍这句话。沉着冷静的,含笑的,各种神情各种语调。
沉睡前,宁希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没什么好怕的,谁让她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哥哥。
……
第二天,宁希醒的很早,其他人都还没醒。她打开门探出头,走廊上安安静静,只有窗外的风声。
这栋楼里住了太多她不熟悉的人,没有在沈家别墅那么自在。宁希当然知道这里不比别墅,没有人会像干爸干妈和沈淮启那样毫无缘由的纵容她。
可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在房间。
宁希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走到沈淮启门前,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敲门。
“沈淮启,我敲了门,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啦。”
轻声细语,连风都没惊醒,更别说屋里熟睡的人。
屋内一片黑暗,宁希亦步亦趋地走到床边,半跪在地上手撑在床上,小小又圆圆的眼里只装下一个沈淮启。
她没有和同学们夸大其词,沈淮启长得很帅气,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比那些电影明星还帅。现在闭着眼睛熟睡,削减了平日淡薄。
呼吸声绵长,宁希不知道过了多久,打了个哈欠,趴在沈淮启的手边再次睡着。
睡梦中的沈淮启皱起眉头,像是落入了蜘蛛精的老巢,手脚动弹不得。废了很大力气睁开眼,刚想动动手,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
‘蜘蛛精’毫无反应,两个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脸上的婴儿肥被挤出痕迹。
宁希睡得香,沈淮启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一大早在他房间。七八岁的小姑娘对情绪的缓解大多还要通过外界,这里又是她不熟悉的地方,害怕太正常了。
沈淮启忍着胳膊酥麻没有动作,生怕一个动作把宁希吵醒。
忽然,手上多了黏糊的流动体,他顿时睁开眼,咬着后牙:“宁希。”
手心的头动了下,宁希直起身,眼睛亮起光亮:“沈淮启,你终于醒了。”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余光看到沈淮启手心时,一阵寂静。宁希快速拿过床头的纸巾擦拭,小心翼翼抬眼偷看沈淮启。
沈淮启抬眼:“怎么醒这么早?”
宁希见他没有生气,松了口气,笑了声:“想让你陪我玩。”
“…………”
沈淮启指了指门口。
“怎么了?”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