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泓汲抚额叹气:“你猜猜他到时候会对你做什么?”
妘逢雨不解,褚泓汲冷笑。
“道长不如亲手教教我,”他大跨步走到妘逢雨面前,一只手拦住他的腰,装成一副无辜样,看着妘逢雨的眼睛道,“我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若是道长肯……”
褚泓汲将妘逢雨搂近,两人距离只在一寸,他另一只手又解开妘逢雨的衣带。
“褚泓汲?”妘逢雨并不会感到羞涩或不适,他对人的七情六欲向来感觉迟钝,此刻也只是觉得褚泓汲的动作反常,并未发觉衣带被解开。
直到褚泓汲猛地将妘逢雨推倒在榻上,妘逢雨才发觉外衣散乱,他想要起身,脚踝被猛地抓住,搭在身上人的肩上。
抬头见褚泓汲脸上挂笑,眼神却是冷的:“懂了吗,小道长。”
当天晚上妘逢雨并没有去见王老爷。褚泓汲也不放心,趁着妘逢雨睡着,偷偷施了追踪的法术。
——
“我先送你回甘山。”柳樊瑀还背着个看上去快没命的誏寒溪。
“不要。”誏寒溪侧了侧脑袋,“子悲还在山上……”
柳樊瑀觉得他就应该被吊起来打一顿才会乖点。
“带我回南林。”誏寒溪呼吸缓慢,“要去趟冥界,我想休息……”
背上的人深深睡去。
起码不是没命了,柳樊瑀暗自感叹。从旧蜀回来的路上经过了新蜀,听说宫内混乱一片,蜀道的新掌门也跟着不见了。
蜀道开始找月伊要人,月伊的人也消失不见了,两门派极力辩争,互相掐架。月伊的长老昏迷不醒,掌门也并未出面,只有一个三长老,白发苍苍的老头忙前忙后。
柳樊瑀背着誏寒溪来到树下,辕淮已经不在林子里了,大概是出去找千师兄了吧,这里很安全,也不会有其他人来到,看着面前陷入沉睡的誏寒溪,柳樊瑀也坐下闭目。
没过一会儿灵识就被抽出,再次睁眼便来到了南林树内的幻境。
“呦……”
“回来了。”
“誏也回来了。”
“他又去了。”
“还是受伤了……”
一阵阵不同的声音传来,好似一股股幽怨的目光投射在柳樊瑀的身上,这是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誏寒溪。柳樊瑀感到背脊一股恶寒,也不必跟他们解释来龙去脉,他们自然知晓。
“冥界的门被打开了。”一位身坐树干上的“神”抬起手指,透明的蝴蝶停留在手上片刻又消散。
“那孩子似乎执念很深。”另一位全身白亮的“神”从柳樊瑀身后幽幽走过。
“誏一定会去的吧。”树干上又一位开口道。
“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他再加重罪孽了。”面前的一位缓缓道。
“可是瑀还没有历劫。”
“还有多久?”
“誏或许知道吧。”
“要是他把那里搅的天翻地覆,冥会生气的吧。”
柳樊瑀不会出声打断他们,打断长辈的话很不礼貌。这些不同时代的诸神只有自己能听到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很喜欢讨论现在的状况,以前的往事,还有……柳樊瑀身上的问题。尽管大家都是以灵体的状态。
“灵树只肯跟誏说话呢。”
“毕竟我们都消散了很久……”
柳樊瑀就那么听了他们讲了司文雎许久,这才肯消停。
“你觉得呢?”
最初的诸神打破平静,开口问道。
柳樊瑀只思索了片刻,面对诸神,一切的掩盖都是没用的:“只能杀了吧。”
诸神又开始担忧,这样随便杀人是不对的!
好像有很多的妘逢雨在说话。
“对了,妘最近怎么样?”大家想起这事。不知道为什么,“诸神”没办法知道妘逢雨的事,或许是因为他祖上也是“诸神”吧。
“似乎已经消失了,不过在妘逢雨的身上还能感觉得到他的神力。”柳樊瑀回答。
“很强吗?”
“比现在的我强。”柳樊瑀认真道。
柳樊瑀的灵识离开“仙境”,一人一句话,里面好几个人都在讲话,还是太吵了。
柳樊瑀:“……”
他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树底下,反倒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脚下是一片湖水,倒不如说是柳樊瑀站在湖面上,地下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和鸟雀,四周却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除了柳樊瑀外,“湖”的正中央有一位盘坐的少女,雪色的华服,靛蓝色的发带扎着飞仙簪,发色和肤色如雪,此刻正低头阖目。
柳樊瑀缓缓走向少女,越往近看便越发现她长得与誏寒溪的剑灵相似,直到柳樊瑀停下,少女才抬头睁眼。她眼眶含泪,看向柳樊瑀的时候泪从脸侧滑落。
灰白的眼眸满是怜悯。
看到她眼睛的一瞬柳樊瑀就明白了,她就是树灵,是南林树本身,天地初开就存在的东西,也是……创造诸神的……灵?
“汝随因果,方能登神。”
柳樊瑀只是静静地看着它,问着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为什么要创造我?”
它看着柳樊瑀的眼睛,没有再说一句话。
眼前的人脸变得扭曲,四周的景色开始倒转,整个天地开始扭转,连同柳樊瑀的□□一起撕裂,他的灵识开始涣散,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出来蹂躏再放回去,如此反复,在自己的精神崩溃的边缘,这一切的一切终于停了下来。
许久,疼痛开始褪去,天空变得黑红,柳樊瑀蜷缩着躺在泥土上,眼前终于看得清东西了。如果说“仙境”是全白的,那这里就是红色的,血液与业火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四周浑浊的空气和压抑的氛围,加上耳边逐渐清晰的哭喊和悲鸣。
柳樊瑀敢肯定,自己已经不在南林树了,他感受不到树内的任何灵气,甚至自己林间的生灵,这是把自己送到哪去了?
他起身,一团团的火从他身侧而过,火内伴随着哀嚎哭喊和咒骂。燃烧起来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聚集在某处。柳樊瑀看向天空,一个漆黑的半圆结界笼罩着大地,空中血红的咒文还发着红光印在上面。
或许还未恢复记忆的柳樊瑀认不出这个咒文,但现在的柳樊瑀却知道,这是一个诛魔阵法,只是威力不够,所以只能制成结界。柳樊瑀猜到了什么,他看向四周的建筑,越来越熟悉的环境让他不得不觉得,自己又到了“果镇”里面。
只是本应该消失的结界却重新回来了,里面的鬼魂也变成了一个个被阵法灼烧的人,这些“人”渐渐死去。
空中弥漫最多的却是誏寒溪的血,柳樊瑀不愿多想,他呼吸愈加急促,朝着血味最浓厚的地方跑去。
在赶走围成一团的鬼,他最终发现了被撕咬啃食,而濒临死亡的誏寒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