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暖房里温度宜人，蛋糕和饼干的甜香气息，还有零食果汁的味道，呈现出并不杂乱的馨香，暖甜暖甜的直入心脾。
除夕夜的城市喧嚣又热闹，灯光璀璨，各处燃放的烟火错落不歇，随着零点不断靠近，烟花炸裂的声音越来越密集。
热热闹闹的要开启新的一年了。
外面越鼎沸，这间暖房里的悠然闲适就越是让人心底里安稳、安宁、安定，像茫茫大海里坚如磐石的小岛一样，很可靠。
齐宥安听完元瑞的话，笑容微收，有点迟疑地问道：“不对付的人？是单纯的性格不合处不来，还是针锋相对、见面就死掐的那种死对头啊？”
裴元瑞无声地叹了口气，“如果是后者呢？如果两个人都已经和成为网友之前不一样了呢？
“你愿意跟对方重新认识一下吗？”
后者……
齐宥安皱起眉，死对头的话，他只能想起来裴家那位低调又莫得人情味儿的总裁，重新认识？
可拉倒吧！
原主都把人家得罪死死的了，就算双方真的都有变化，那也不是轻易就能重新认识的。
他利落回道：“如果是很多年的死对头，成为网友才几个月时间？就算聊得来，就算俩人都变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没准儿聊得好都是装的，还是算了。
“我要真有这么个网友，见面就是结束。
“我扭头就跑！
“死对头就是死对头，躲远远的不招惹就行，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才不要重新开始，工作上应付不完的事儿，我没那么闲啦，有点时间我更愿意来店里，不吃甜品也还能跟豆豆玩儿。”
说着说着，他不由得更放松了些，仔细想想，自从他穿越过来决定避开原主那位不好惹的死对头，人家还真没主动找他的茬。
由此看来，应该是原主挑事儿比较多。
这就行，相安无事最好。
裴元瑞的情绪跟着齐宥安的话往下沉了些，尽管做了两方面的心理准备，真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说一点失落都没有那是自欺欺人。
他们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短到没办法去对抗长久以来的顽固印象，短到他这边的天平上还没有足够重的砝码。
他用一个来回的呼吸调整好情绪，接道：“不管怎么说，你的感受是第一位的，至于其他的，不妨走着再看，或许——
“时间会给我们更准确的答案。”
齐宥安点点头，拿起一块儿熊猫曲奇啃，看向元瑞的眼神里带着好奇，不无探寻的意味，有点奇怪道：“你问这个……总感觉哪儿挺奇怪的。”
接收到齐宥安扫过来的眼神，裴元瑞神色如常，“只是感慨一下时移世易，没有其他意思。”
“嗯，不过——”
齐宥安拖长了语调，眼尾略微翘起，笑道：“时移世易的东西很多，高山会倾倒，海水会干涸，但时移不易的也有很多，不说别的，就说亲情呀友情呀这些，都历久弥新。
“家里长辈跟我所过一句话，我现在都记得，叫——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认识越久，感情越厚，就处得越舒心。”
随着这一句话音落下，除夕夜的烟火声、鞭炮声，密集地响成一片，不用看时间就知道是零点到了，掀开了新一年的篇章。
裴元瑞看着近在咫尺的齐宥安，对方的眸眼里倒映着漫天的烟火，璀璨明亮，能驱散一些黑暗与阴霾，这样看着，就觉得心底里都透亮许多。
他的嘴角无声勾起，尽管是在玻璃房内，喧嚣声还是不小，他凑近到眼前人的耳边，轻声笑道：“新年快乐，安安——
“不说别人，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
永远在一起。
齐宥安将这话听得清楚明白，跟着笑起来，“哥，新年快乐，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
裴元瑞应完，稍微退开了些距离，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有了然的笑意，这样的体验于他而言很陌生，也很奇妙。
让人眷恋的。
他撩开桌布，拿出提前放在下面的礼盒，放在桌上后开口道：“送你的新年礼物。”
齐宥安看着眼前块头不小的四四方方的礼盒，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上手一拎，相当有分量，好奇道：“这什么呀？还挺沉。”
裴元瑞用眼神示意了下，“自己打开看看。”
齐宥安笑了笑，心情那是轻盈又愉快，一边拆礼盒一边叨叨叨，“原本定好的新年礼物上次就送你了嘛，过年我重新准备了一个，放在车上，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拿。”
“好。”
齐宥安打开礼盒，看到东西的瞬间眼里溢出了明显的惊喜，是一套油画颜料和一套国画颜料！
颜料管是半透明的，在玻璃房暖调的灯光下，能看到里面熠熠的色彩，油画那套的质感像丝绸一样，有的颜色还亮晶晶的，而国画那套似乎是添加了矿物质，十分透润。
一看就老贵老贵了。
他没看到牌子，但不妨碍惊叹道：“两套都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哥，颜值这么高，我都舍不得用了！”
看齐宥安小心地把礼盒重新装起来，裴元瑞的目光都更柔和了些——不是因为烟火与灯光的映照，全然是出于对眼前人的喜爱。
不自觉的。
他开口道：“喜欢就好，尽管用，用完再送你新的。”
齐宥安的笑容挂在眼角眉梢，点点头，心里安定。
元瑞给他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关心，更不是那些吃掉就没有的小蛋糕，是更难得的安定感。
跟对方在一起，他就开心。
两人又聊了会儿，过了凌晨一点才一起下楼，这点儿确实不早，该回去了。
他从自己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元瑞道：“我年底除了忙工作，有点时间都用在这上面了，看看喜不喜欢~”
裴元瑞接过礼物，其实他不太在意齐宥安送什么，对方哪怕送是路边的一朵野花、一根草茎，他都觉得很好。
关键看送礼物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