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意外,再怎么舍不得,都可以慢慢接受,毕竟比起一家店,元瑞毫无疑问是更重要的那个,没有可比性。
只是有些怅然。
看出齐宥安的失落,裴元瑞伸手把对方揽进怀里,退了半步道:“这样,先歇业一段时间,至于下一步怎么办,缓缓再说,不急。”
齐宥安顺势搂住了元瑞,轻轻靠在对方肩上,闻言,眸光闪了下,心里酸涩又暖暖胀胀的,“哥——我希望……最后不管你怎么决定,都是出于你自己心里最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为了别的谁。
“哪怕那个‘谁’是我。
“一家店跟你比起来不值一提,我希望你真的能走出来,真的能放下,这是最要紧的,也是我最在意的。
“你真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裴元瑞揉了揉齐宥安的头发,“好,知道了,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齐宥安在元瑞颈侧蹭了蹭,收紧了搂着对方的手臂,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裴元瑞拥着怀里的人,望向窗外,太阳落山后还留着一些霞光余韵,昏沉,也温暖。
他揉着齐宥安头发的手顿了顿,悄然下移了些,轻轻扣住了对方的后颈,关店这件事,其实——
他没有完全坦白。
一年休息期结束,他是该去处理那些拖沓的问题,而放下了过去,他就只有这颗小太阳了,黑暗冷寂的深渊里有了光,让他如何不心生渴望呢?
想让这颗太阳只属于他。
这个想法越清晰,他就越是迫切地渴望能把对方拥入怀中,占有这抹灿烂与温暖。
处理好他该处理的问题,接着就是坦白身份。
他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机会,一场宴会怎么样呢?私宴,除去身份的伪装,他们可以正式认识一下。
齐宥安今晚上本来想留宿,但元瑞说没事了,想一个人静静,考虑一下接下来具体怎么办。
他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家哥哥的情绪真的挺平静,没什么不对劲之后,勉强算是放了点心。
也给对方一些空间嘛。
两人一块儿吃了晚餐,他跟元瑞说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吃饭,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猫一年。
坐在车里他回望向这家甜品店,亮着的招牌在雨水淋漓的夜色中越发温暖明亮,几丝伤感浮上心头,也不知道还能再看见几次。
今天的小确幸就画猫一年吧。
回家的路上天就有些阴了,等他洗完澡出来已经滴起了雨点,搞定手绘上传时,雨声淅淅沥沥的密集了许多。
他走到落地窗边,夜色中的灯光湿淋淋的,满是水气。
他抬起手按在玻璃上,视线穿过被雨水笼罩的城市,望向了猫一年的方向,这个时候……元瑞在做什么呢?
即便明白没什么问题,两人都说好了,但心里还忍不住去惦念,不知道对方今晚上能不能睡好,他自己够呛能睡着。
平心而论,跟父母做彻底的切割,就算再没感情,也不是一件轻松事。
他慢吞吞挪到床边,看着自己满床头和占据了半个床的各种玩偶,有点愣神。
这些基本上都是元瑞送的,另外书房和客厅也有不少,积攒下来的数量相当多,沈宁之前还打趣说他这都能去开玩偶店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下,只是这抹笑容很快又收敛了下来。
他有点后悔答应元瑞回来了,越看这些玩偶,他越是担心、越是想念,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都想待在尽可能近的地方。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饼子都不知道烙了几张,他终于躺不住了。
想离元瑞近一点儿。
想好了就干,他一骨碌爬起来,换好衣服后返回床边,盯着大大小小的玩偶想了想,挑了向日葵兔兔,下雨天当然要选择阳光灿烂的葵花啦。
他雨天出门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清楚,但此时此刻,比起对下雨天的厌烦,他更担心元瑞。
所以没关系,他可以。
上了车,他把兔兔放在副驾驶,没忘了给玩偶系上安全带,安全驾驶第一位呀。
车子驶进细密的雨幕,尽管隔音好,他听不见雨声,但能看见雨滴,雨刷左右摇摆,看得人心里一阵一阵的焦躁。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隔一会儿就要去看看副驾上的向日葵兔兔,等车子停在猫一年门口时,他手心里全是汗,除了雨天开车出门带来的紧张和烦闷,还有不可避免的担心。
他拿过元瑞之前送他的伞下了车,三步并两步,几乎是闷头进了店门。
在猫一年他上上下下都畅通无阻,密码他知道,指纹也录过。
放好伞,在地垫上蹭干沾了水的鞋子,他放轻脚步上楼,别再打扰到驻店的何润雨,时间确实不早了。
上来三楼,没有开灯的空间里漆黑一片,安静得针落可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咚咚咚咚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迫切地,渴望着。
他稍微缓了下情绪,没有敲门就直接打开了卧室门,一眼看见了坐在窗边圆桌旁的元瑞,桌上摆着笔记本,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将对方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晕染出了一丝柔和。
裴元瑞听见动静后看向门口,瞧见齐宥安时顿了下,这个时间点……
他站起身,不无疑惑道:“怎么了?”
齐宥安盯着元瑞,没吭声,目光从对方漆黑的凤眼往下移,落在了那双略薄的嘴唇上,颜色很淡,显得整个人都透着高处不胜寒的冷寂,明明分外孤独,又冰凉凉且不留余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他知道眼前人的那分柔软。
他抿了抿唇,提起一口气,径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