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的,褚褚?全国赴会试者多达千人,他一区区武举人怎么会有正三品的军衔?”
“嗯?是我记错了吗?啊?什么褚褚?我在这也叫苏褚吗?”她回过神来惊讶地问道。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苏褚,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会还想让我称你为将军吧?这场战役都已经结束了,江月的褚褚也该回来了。”
“江月?”
原来,男子的名字叫江月啊,还挺好记的。
一路上苏褚都怀揣着心事,虽是有些远的距离,走着走着也就到了营地。
不同衣着的士兵各司其职地忙碌着,有的像是工匠正在搭建什么,有的像是医师在几个营帐间来回奔走,有的像是巡查的士兵整齐划一地队列着。
进了军营,江月便不知忙什么去了,苏褚被引入一营帐,带路的小兵帮她将盔甲卸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这盔甲这么重... ...”卸下战衣后,她感到一种如同在云朵中漫步的轻盈感。
“就是... ...这味儿... ...”盔甲穿在外面的时候还不觉得,这猛地一下脱去外衣,又是在密闭的营帐里,苏褚身上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迎面袭来,熏得她不禁俯身干呕了起来。
缓和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了头,正巧望见铜镜中的自己,这张面孔,似乎认识,又陌生得要命。
“天呐!我的桃花眼怎么了!”镜中人的眼睛向上斜视着,连带着眼型都被挤成了四边形,像是故意要传递出一种凌厉的压迫感。
她努力地将视线挪到双目正中间,这才让那双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眼睛变回了自己原本的状态。
“哎呦,太累了。”苏褚没坚持一会儿就放弃了,许是原先这双眼睛的主人一直将眼睛斜吊着,肌肉早就形成了记忆,所以才比较难调整回正常的视角。
她边抠着指甲里的泥垢,又再次凑上铜镜前,瞅了瞅那张黑得都有些看不清细节的脸庞,不禁问道:“我是个男的?”
“嚯——穿越版花木兰?”
苏褚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些什么,刚准备拉开衣领解决心中的疑惑,门外便传来江月的声音:“褚褚,我进来了。”
苏褚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衣服,一脸淡定地看着拉开帐帘走进来的江月。
“洗澡房的管子这几日紧赶慢赶才搭好,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江月对她说。
他们走到洗澡房的门前,江月将一叠男装递给苏褚后便背过身去。苏褚盯着手里的衣服,故作玄虚地试探道:“不... ...不一起吗?”
江月一震,转身不解地看向苏褚:“褚褚,虽然你以往不计男女之别,让军中将士无差别待你,但怎么也是女子之身,不妥之事万不可胡来。”
“哦哦哦... ...”合着全军营都知道她是女儿身,苏褚顿时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未免太过轻浮了,于是灰溜溜地钻进了洗澡房。
她将外衣褪去,内里的衣衫凡是有血迹的地方都紧紧地黏在了皮肤上,虽然不像伤口很深的样子,但撕扯下来委实疼痛了些。
“嘶——”她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将布料和血肉分开。
望着耷拉在胸前几乎毡化的头发,以及像树皮一样干皱得还掉着白色碎屑的皮肤,苏褚突然觉得一阵委屈,蜷缩着哭出了声来。
江月在门口听到了动静,身子往后微微转了转,想要进去,却又止住。
过了许久,苏褚面目一新地走了出来,她别扭地捣鼓了一下头上的发髻说:“这玩意我不太会扎。”
江月一直紧张着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他无奈地看了看苏褚头上一窝凌乱的头发,将玉簪重新取下,以手为梳穿过发隙,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发捋顺后盘了起来。
电视剧中穿越的女主都是经历了许多事情,最终死了才能回到现实中,她也需要很久才能回去吗?苏褚想起以前妈妈为自己梳头,也是这般温暖的场景,不禁有些想家了。
江月像是察觉到了她微妙的情绪波动:“过几天我们就能回家了。”
苏褚转过头望着江月那双平静地足以让人安心寄托的双眸,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