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碗碟破碎的响音。
“啪——”清脆巴掌的打声。
“啊——”苏褚绝望的喊声。
夜已三更,甄员外满面春风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胥玄上前相送时,撇了桌角眼衣衫破碎,满身伤痕的苏褚,意味深长地上扬起嘴角。
当晚,苏褚并没有被立即送回胥府,而是就这般模样的被扔去了兵部尚书之子杜秀的院中。那杜公子自幼便被父亲带去三法司历练,如今在兵部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儿时大场面见多了,个人喜好上有点耐人寻味。
“将军说了,御赐之物,得留着条命的。”胥玄的侍从叮嘱着对方。
那杜府的门倌应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被送进去的女子。等到天色乍明,苏褚一袭红发的被当作麻袋般丢了出来,那侍从一惊:“这是?”
“少爷嫌那黄里吧唧的颜色土,给她换了身颜色,是不是比原先好看多了。”门倌嬉笑打趣道。
“好看,好看... ...”那人勉强应对着,尝试着去抱起眼前鲜红的物件,却不知道从哪下手,甚至有些反胃。
“这腿不对劲啊。”他察觉到异常,疑惑地看向门倌。
“知足吧,杜府后院扔出来带喘气的,她还是头一个呢。”门倌见怪不怪地回答他,随后便将门支上了。
天晓初雪那日,不知她从哪里寻到的木头棍子,也不知她磨了多久才磨出一端锋利的形状,苏褚没有半分犹豫地握住那木头狠狠地扎向自己的颈部,却被鬼使神差,以往不会在那个时间段出现的胥玄救了下来。
“想死?还不是时候。”胥玄愤怒地扔掉她手中的木头,折断了她的双手。
又至一年深冬,此趟路途远比之前都要漫长,苏褚路上的待遇也不如往昔,以前至少是锦绣罗裳带出去的,这次却只有单薄的素衣裹着,奇怪的是胥玄竟然让她的肤色与毛发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
“到了。”胥玄揪住苏褚的头发将她从车上拖了下来。
她踉跄地跪倒在地,头部被力量牵扯着被迫抬起,这场景怎么会不熟悉,她初来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里。
“你知道吗,漓朝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是哑喀尔的天下!你是不是特别好奇你一心一意念着的胥玄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张路恒!整个漓朝的弃子,张路恒!”
苏褚暗淡的眼神这才惊颤了几分。
“当初你用这白玉手链将我自刎的佩剑打落时,我便感到眼熟,直到山崩后完全恢复记忆,原来你就是那个取我玉佩,冒我名,替我身的伪君子!凭什么上战场的是你!凭什么雪天被救的是你!凭什么再活一次,是你成为了漓朝的有功之臣!”他说到这冷笑了一声,又继续道:
“我呢?我赴边关为质,满朝文武,漓朝百姓皆道理所当然。我那不曾见过数面的父亲,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未曾受过他的教导,胥玄可真是好福气啊!那个傻子,他以为苏恒是我?你也是痴呆,竟认为我会是他?”
“所以啊,自打离开葫芦山起我便开始布局,我要让你也尝尝被家国背叛的滋味,我所受过的苦,你,整个漓朝一个也别想着落下!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曾经守护的一切,分崩离析,不复存在,我要让这个负了我的朝代彻底湮灭!”张路恒越说越发张狂。
“那是阿凡送给娘子的玉佩,你怎么做成珠子了,你这个坏人!”此时,阿凡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直愣愣地扑在了张路恒身上。
张路恒不耐烦地将他一脚踹了出去,阿凡整个身躯挂在了锋利的岩石上,鲜血透过他的背部缓缓地散开。
“不自量力。”张路恒冷笑一声后,又道了句“把她吊在城门口”后潇洒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