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门，宗辰回过味儿来，反倒变成他气冲冲地拽着梅子安下楼。

“你为什么不让我问他要个准信儿？！”

“要来何用？”

“金银珠宝、加官晋爵，你都不要么，”宗辰结实的胸膛在软甲下微微起伏：“你立了不少功，什么都不要也太便宜他了！”

“可要来我也没用，给谁呢？”梅子安歪了歪头，不明所以道：“那你要么？我去求来给你？”

“给我做甚，你该留着买宅院，娶妻生子！”

梅子安似乎懂了，又似乎不太懂。

宗辰在为他鸣不平。

可他生养崽子真的不花钱呐。

“你要我买宅院……是在赶我出府么？”梅子安的唇角紧绷着：“那我今晚便离开。”

“不是不是不是——”宗辰下楼的脚步停住，转身两手死死抓住梅子安一只胳膊，抬眼满是慌乱：“梅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梅子安垂下羽翼般的长睫，眼底似有水光：“那你解释吧。”

“我就想…觉得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我的也是，这些本来都该是你的，”少年的头越说越低，像无助的稚子，又像佛前虔诚忏悔的信徒，声音嘶哑：“都怪我，先生——都怪我。”

“宗辰，你在自责？为什么？”梅子安用指腹接住少年眼角的泪滴，捻了捻，由衷生出对人类的疑惑：“你我不是有约定在身么，我帮你名利双全，你要一直自愿留我在你身边，直到我想离开。”

“直到你想……离开？”宗辰艰难地吞咽一口，无意识地揉了揉左胸处，眼里空洞地呢喃道：“对、对的，我们是这般立誓的。”

“那你是想出尔反尔么？”梅子安抿唇：“我也能接受。”

他很早就意识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