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怎么知道?”宗辰惊讶地看着他,随即红了眼眶:“他们也告诉你了么,到头来,只我被蒙在鼓里!”
梅子安一把又把酒抢回来:“还用得着说么,猜也能猜出来。”
——其实是闻出来的。
将军府后院里从没有过陌生的味道。
除了下人,就他、宗辰、云儿和方正。
孩子又不是他的,又不是宗辰的,还能是谁?
宗辰突然怒火滔天,起身直接将梅子安手里的酒坛摔了出去,坛子砸得稀巴烂,酒气瞬间充斥着整个院子:“为什么!为什么都瞒着我!”
“你发什么疯,”梅子安“腾”地站起来:“酒又没招惹你。”
少年含泪看着他,颓废地倒退一步:“梅先生,我没有儿子了。”
梅子安因为自己也染了浑身酒气,都闻不出味儿来了,随手开了一坛把脸埋进去尝:“有什么关系,夫人还是你的,生下来的孩子不还是管你叫爹么?”
宗辰脸上出现空白神色:“……啊、啊?是、是这样么?”
“对啊,”梅子安继续把脸埋到另一坛酒里:“何况你儿子还多了个爹照料,岂不更加省心了?”
宗辰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确实——方副将武艺不错,虽不如我了些,但见他操练将士们一把好手,连我也甘拜下风。孩子交他教训,我是放心的。”
“那就到此为止罢,你好回去了。”
梅子安终于又找到一坛子心仪的酒,警惕宗辰再次发作,不敢停歇地大口痛饮起来。
“梅先生怎么又赶我走,”宗辰嘟囔着坐下,骤然回过味来:“你说的不对——若他们情投意合,大可告知与我,写和离书不可么?!为何双双瞒着我,分明是没将我放在眼里!都是我亲近之人,竟然这般骗我!”
宗辰越说越气,手掌用力拍向桌子。
敦实的石桌霎时分崩离析,
飞起的碎石在他眼下划出一道口子。
宗辰嘶了声,叫唤起来:“梅先生!梅先生,我伤口裂开了!”
他揭开缠绕手腕的纱布,露出手腕狰狞的伤口,源源不断的鲜血从粗糙暗沉的痂皮下渗出
——梅子安的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