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浔昨日醉得糊涂,迷迷糊糊好似见到了慕颜,醒来的时候,房中只有她一个人,桌上却放着一碗醒酒汤。
竹苑里没有慕颜的身影,洛浔想许是自己醉酒太深,把梦境当成了真。
连着几日来,她不管在宫中还是宫外,都没有再看到慕颜的身影,或许是自己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真的把她伤到了。
这几日的朝堂之上,张舒奇对她有了敌意,处处挑衅讽刺,可每每又被洛浔堵的没话讲,只能龇牙咧嘴的忍受着。
宫中差人来报,太后举办了赏花宴,特邀王公大臣子弟与家中女眷进宫赏花。
洛浔心里明白,说是赏花赴宴,实际是想为那些还未婚配的子女相互见面相识,有相配的就可指婚凑成一对,她还记得,自己与慕颜就是在太后的赏花宴上,被慕芸使了心机合奏,才被慕邺稀里糊涂的指了婚。
太后的赏花宴,慕颜必然会出席,她若是再去,难免成为众人议论她二人的焦点,何况她此前可是因为负了慕颜才致和离的,太后眼下见她可没什么好脸色,回来后没被她老人家处罚,太后心里一直有着气呢。
本想着寻个由头推辞,可林启言却说,这次张舒奇也在,太后很有可能会有意让张舒奇与慕颜相配。
洛浔一拍桌案,吓得林启言的扇子都拿不稳:“这会儿急了?先前不是毫不在意吗?”
洛浔蹙眉,又坐了下来:“你不是说张舒奇是个小人吗?慕颜就算要再嫁与别人,也得是个…是个……”
“你当真放得下心来,看她再嫁他人吗?”林启言带着探究的眼神瞧她:“阿浔,你知道殿下不会再嫁别人,在她心里,唯你才能与她相伴。”
林启言不再多说,留下洛浔她自己好好想想,他与上官晴便告辞离开,上官晴回头看了一眼洛浔,见她神色复杂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上官晴心里一些害怕,太后真的会有那个意思:“殿下不是早就和太后解释了那些事情吗?按理说太后应该不会再怪阿浔,她也知晓殿下心意,应不会再属意他人。”
林启言眉梢轻挑:“不能劝和,难道就不能耍点小心机推她们一把吗?借太后的宴,也能让殿下看到阿浔心里,是否真能放得下。”
太后的赏花宴已开,众多子弟贵女赴宴,后宫之中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洛浔做了许久的内心纠结,最终还是静不下心来,连忙收拾了进宫。
她心里想着,只是去看看,只是看看。
赏花宴与宫中其他筵席不一样,要自在许多,许是太后老迈觉得孤单,就爱看这些年轻的少年郎与小女娘聚在一处。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不单单只是邀人赏花的。
洛浔来的时候,宴上已经有了许多人,而慕颜早就坐在席间,她身侧两边是慕宁与上官晴陪着。
她二人就像慕颜的护卫般,一有男子想要靠近结交慕颜,就被她二人的气势与眼神吓退不敢接近。
毕竟她三人坐在一处,本就是最瞩目的所在。
人们看到洛浔来了,私下里也开始讥讽起她来,讽刺她还有脸来赴宴,先前负了三公主,现下又想祸害谁家的姑娘?
可有人嫌她,就会有人因她如今得势,想要拉拢她,毕竟流言之多,终会有其他的盖过,洛浔就只有一个,谁能拉拢得了,谁就能借此增长势力,故而就会有夫人牵着自己未出阁的女儿,来到她跟前,想让女儿与她相识。
有一人敢当着众人面迈出这一步,后头就会相继上别的人来。
洛浔虽心中无意,旦还是要做得有礼,听着她们介绍完,看那些女子对她行礼问好,洛浔也只能作揖回着。
她被人围着,自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慕颜坐在席上,紧握着手中玉瓷的酒盏,慕宁与上官晴视线下移,便看到慕颜手中那酒盏,都被她快要捏得破碎。
林启言见此忍俊不笑,上官晴瞪他一眼,示意他快去解围,林启言这才起身走向人群里的洛浔,拉开那些围着她的人,一拍她的肩膀:“洛浔你来啦?不是说不来吗?放心不下是吧?”
洛浔对他翻了个白眼,在他身侧咬牙小声道:“快带我走。”
林启言忍着笑,轻咳了一声,对那些夫人赔了不是后,拉起洛浔就远离人群,众人看她二人已去了前头席间,也不好再上前去只能散了回座。
百官子弟按品阶都是坐在下头的席间,林启言算半个皇亲国戚坐在前头合理,可洛浔只是个臣子,却也被他拉着坐在此处,而且还是慕颜她们的正对面。
洛浔被慕颜盯得有些心乱,蹙眉问着林启言:“我坐这,是不是不大合礼啊?”
林启言笑着将她按在椅子上:“你就放心坐着吧,这是太后特意吩咐过的,你坐我旁边。”
洛浔撇嘴侧头看了一眼下头席间的张舒奇,见他黑着一张脸瞧她,洛浔坐直了身子,目光斜视挑了下眉。
张舒奇气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筵席随着慕邺与太后的入宴开始,太后与慕邺有说有笑的,一点都不像在气中,洛浔心里也松快些,没想到太后不会找她的不是,反而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对她的态度,也一切照旧如常。
张舒奇喝了些酒,壮着胆子来到慕邺与太后跟前,当他说出自己心属慕颜之时,洛浔的筷子都快咬断了。
林启言在她身边,啐了一声:“张舒奇这个小人。”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这里,就等着看慕邺会有什么样的旨意。
张舒奇一直低头跪拜着,上头的慕邺与太后却没有一点动静。
他心里有些慌乱,莫不是圣上不同意?
张舒奇忐忑抬头,慕邺没有发话,反倒是慕颜慵懒着语气开口:“张大人,你觉着你有什么资格,能让本宫下嫁与你?”
张舒奇刚想开口,慕宁就接道:“张大人,你要知道,皇姐此前的驸马可是洛大人,想要让皇姐再嫁,需得比她还要好的人,你的学识比得过洛大人吗?”
张舒奇犯难,他的学识若是比得过洛浔,那中状元的就是他了,身居的官职也会比洛浔要高,而不是如今在她之下。
见他还在思索,上官晴也说了一句:“你行军打仗之功,可比得过洛大人?”
张舒奇蹙眉,他一个文臣哪来的军功?
慕宁单手撑头,似在看一场好戏般瞧着张舒奇:“你的六艺武功,可比得过洛大人?”
“臣……”
上官晴嘴角勾着冷笑:“你任职以来的政绩,可比得过洛大人?”
慕宁与上官晴轮番几句话下来,让张舒奇愣在原地无法回应,底下看这场戏的看客们,都纷纷笑话着他。
笑他不自量力想要求娶三公主,样样不如洛浔,不知哪来的底气。
“五妹说得对,本宫若再嫁,也得嫁与洛浔一样的,或者是比她还要好的,可你学识军功六艺政绩都比不过她。”
慕颜冷哼了声,看着洛浔逐渐冰冷的脸:“你还不够格。”
这些比不过,那就只能比心了,洛浔可是有负慕颜的,这是大忌。
“可臣不会像洛大人一样让公主蒙羞,臣发誓,臣会全心全意对公主,此生绝不负公主!”
慕颜抬眸冷眼刺入他的眼中,转而想看看洛浔的反应,谁知她不当一回事,还自顾斟满酒要入饮。
“这般甜言蜜语的海誓山盟,洛大人也曾日日都与本宫说过,到头来还不是如此?”
洛浔刚入喉的酒呛住,她捂着嘴不住咳嗽着。
见洛浔这般呛红了脸,慕颜脸上才有了一丝喜色。
慕宁冷笑道:“张大人,想要用花言巧语哄皇姐下嫁,你也太让人招笑了吧?”
张舒奇被人笑得涨红了脸:“臣是比不过洛大人,是因着臣没有遇上良机,若有机会臣自会证明!”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好机遇都让洛大人赶上了似的。”上官晴冷哼着:“自己能力浅薄,就别怨上苍不公,不给你好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