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平时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对它投去关心,但短时间内损失这么多观察对象,上面问了才知道,如果追究起来他可能会倒点小霉。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耳麦那边的人说:“随便往里面扔点什么东西,不用管那只实验体的死活,把那个女的给我弄死,要留全尸。”
被分配到监管这种失败实验品的实验员,可想而知在这方面没什么建树,缺乏和顶头上司直接对话的经验,更别说被这么指责。
他感到非常难堪,涨红了脸,哽着脖子答了声,“收到。”
耳麦切换频道到药剂管理部门:“编号D-126巨日城无人区入口,长牙原方位126号鱼人巢穴失败实验体,执行弃置消杀程序。”
“请无视该实验区域内的所有活体生物,即刻执行实验品弃置消杀程序。”
“要求结束,收到请回答。”
耳麦中的通讯没有断开,然而给出指令的实验员迟迟没有收到对方的回答。
他疑惑地看向屏幕里的反光,耳麦上的通讯红灯没有亮。
通讯装置坏了?
他有些着急地调试耳麦的通讯参数,心想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问题,经过他手忙脚乱的一番努力过后。“叮——”的一声,耳麦上的通讯显示红灯重新亮了起来。
从试验田的数据看来,药剂管理部门刚才显然没有收到他的房间要求,于是实验员重复一遍:“刚刚耳麦出现故障,我重新播报一遍命令执行要求。编号D-126巨日城无人区入口,长牙原方位126号鱼人巢穴失败实验体,执行弃置消杀程序。”
“请无视该实验区域内的所有活体生物,即刻执行实验品弃置消杀程序。”
“要求结束,收到请回答。”
实验员认识负责鱼人巢穴实验体的药剂管理部门通讯员,是个巨日城当地口音很重的男人,嗓子很粗。
然而,他的耳麦里却传来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
“看到你了。”
通讯被挂断。
实验员皱眉,对面是谁?药剂管理的岗位换人了?
他想要换个联系人询问现在是什么情况,然而“哗啦——”一声,他面前的监控屏幕居然花屏了。
“什么情况?”
隔间的同事负责观察鱼人巢穴试验区的出口,他摘下半边耳麦:“我这里的监控出问题了,怎么花屏了。”
另外一个同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止屏幕坏了,耳麦也坏了,我现在没法进行工作通讯。”
“谁看到发生什么了?”
“那个女人对实验体动手了,后面就没看到了。”
“她好像说了什么。谁负责盯人鱼眼睛的视角?看到什么了吗?”
“是我。”此时实验员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来自哪里。“她说:看到你了。”
“什么意思?”
“该死!”一个同事匆匆跑进来,打断众人的对话:“这里的密码门失控,我们被锁在里面出不去了,我的通讯坏了。不行,我尿急,你们快给维修部门发个消息。让他们把门打开。”
跑进来的员工见大家都沉默地看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叫人了吗?”
资历最老的实验员:“我们被发现了。”
他惨笑一声:“我们捅了大篓子,消杀的命令没有发送出去,还暴露了上面的观察室地点,全体失联,按照上面的的处事风格,我们已经被判定为叛变了,他们很快会派人来处理我们。”
“啊?我们什么都没干啊,那个女的是不是有数据类天赋?”
“这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事情在经我们手的时候,出了问题。”
他摘下耳麦和眼睛,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准备接受消杀程序吧,各位。”
……
屠于曼徒手摘下人鱼眼睛里的机械监视器,一脚把它踩烂,里面的机械小零件散开,监视器马上报废了。
人鱼对痛感很迟钝,屠于曼摘下它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原来监视眼球的后面眼眶已经坏死长满了腐肉,它可能已经麻木了。
借了数据之眼的好处,屠于曼已经获得监视者的定位,只消从这里活着出去,她就可以直接杀过去。但现在还需要把这件事情放一放。
“你听得懂我说话,你有名字吗?”
对于这只人鱼的处境,屠于曼判断:“你被谁抓来了这里?”
屠于曼把监视器从她身上取下来了。对方似乎终于意识到,屠于曼和它之前见到的人类不是一伙的。
它碧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阴暗潮湿的感觉像是水汽一般缠了上来,屠于曼凭空升起一身鸡皮疙瘩,螳螂巨镰的刀刃架上人鱼的脖子。
屠于曼:“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就杀了你,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受制于人,连人鱼都识相了不少,收起自己的竖瞳和利爪,警惕又审视地观察屠于曼脸上的表情,伏低做小,压低他的身体重心表示臣服。屠于曼猜测对方可以夜视。
它说:“塔萨。”
人鱼的声音很嘶哑,大概被困在这里太久没有说话了,和屠于曼交流起来磕磕绊绊的。
“我是,塔萨。”
塔萨极小幅度地甩动一下自己的鱼尾,尾巴尖祈求般搭在屠于曼的隔温服鞋尖,说:“不要杀我。”
塔萨:“我是,玩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