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何为真?何为假?
鹤延年拭去了生理性的眼泪,低睫不语。
对于自己大脑浮现的莫名记忆,他的内心是下意识否认的。甚至是。鹤延年有些怀疑自己患上了斯德摩尔综合症。
否则,他现在怎么会产生这些可笑的幻想?
鹤延年一点点不觉得曾经的自己会喜欢那个疯子。
一点点都不。
明明他的心是这样想的,可不知怎么,那些过于伤人的话总是被莫名阻拦了,无法脱口而出。
…为什么。
难道喜欢上一个人,既可以表示纯爱,也可以表示滥情?而区别只在于“上”这个词的词性?
鹤延年冷静的想,这绝对不可能。所以他刚刚的记忆绝对是错误的,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如果自己的肉.欲和爱欲被混为一谈,鹤延年一定会自.杀。
太脏了。
他厌恶“当他们肉.体交融,爱便在其中有感而发”的调侃;他厌恶“实在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的理由。
想到那个人“我们待会出去”的提议,鹤延年蓦然感到可笑极了,他也确确实实笑出了声——
如果自由是被他人允许的,那么何为自由的意志?
自他三日前被迫来到这,他从来没有出去一次。外面是什么样的?报警有可能吗?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提议出去?
想到那个疯子水鬼般的样子,再想想他说的,“原本快要溺亡的”。鹤延年甚至漫无边际的想,该不会待会出去是拉着他一起溺死吧。毕竟,他“喜欢”自己都喜欢到犯法的地步了,拉自己陪葬好像也说不定。
…所以。你为什么要从爬上来见我?
鹤延年不禁笑起来,颇为恶意的想,死了,岂不是皆大欢喜,拿他人当自己继续苟活的借口,实在可笑。
虽然鹤延年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当那人收拾整齐,打扮得漂漂亮亮,眼睛亮晶晶,整个人又拘束又期待的望着他出现在门口,小声的问他,“…您觉得我这样好看吗?”
鹤延年实在是无法形容自己的那种感觉。
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让我的心变得复杂?难以言喻?是什么让我迷茫?让我踌躇?让我开始怀疑,开始动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厌恶与亲近合一,让我从现在开始,如此刻骨铭心的记住他?
鹤延年深深看了他一眼。
平心而论,那人虽是个疯子,但相貌确实出挑,如今又打扮了一番,鹤延年实在很难昧着良心说难看,于是他沉默不言。
孟狗好似习惯了。
他走上前,自顾自地笑起来,整个人高兴得像是要参加自己的婚礼一样。
“其实今天晚上您就回去啦!”他说得很轻巧,笑意盈盈的,
“…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孟狗小心翼翼的靠近鹤延年,看他没有拒绝之意,便又小声道,“其实…我…准备了赔礼。等您…等您回去了就知道了,…一定会喜欢的,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