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也没钱准备探病礼物,温天悦直接上门。
她没有拜帖,门房本不打算理睬。毕竟衡阳王回京后,一跃成为皇帝最信任的弟弟,许多人都想走衡阳王的门路,每日都携重礼上门。
可听到‘大理寺少卿温天悦’几个字,门房的态度大变。
“原来是温少卿,您请您请。”
门房客客气气的将人带到门口,“王爷吩咐过了,若是温少卿来,径直入内便是。”
话是这么说,将人带到门口,门房又嘱咐了一番,当即有个小厮亲自过来带路。
温天悦再次认定那位王爷是个细心的人。
外表看着冷淡,可既会在马车上备热茶,也会提前嘱咐门房,方便她这位同僚上门交流案情。
“我刚刚看到数名太医来了,可是王爷身体有恙?”
那小厮脸上挂着适当的担忧,“太妃和王爷旧疾都犯了。不过王爷说了,若是温少卿有事上门,必须告知他。”
温天悦被带到主院的一间书房里。
书房离主卧很近,她推开窗就能看到进进出出的太医还有丫鬟小厮。
这些人脸色都很凝重。
温天悦也难免生出一些担忧。
恰好一个太医出来,头顶还有语音符号。
【注意看,这是太医局医术最好的太医。只是此刻,他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他想,王爷中的毒也太奇怪了,复发毫无章理可言。严重时完全看不见,平时看人看物又模糊。就算吃药,也压制不了多少。大梁竟有这样的毒,他竟是闻所未闻。】
温天悦按住窗户的手微微蜷缩。
衡阳王中毒了?
她想到昨晚自己解释夜盲症,衡阳王那淡定的反应,心头一时之间涌出复杂的情绪。
太医还在思索。
【他在想,这打娘胎带出来的毒更难解,二十几年都治不好,估摸着这辈子都治不好了。也是奇怪,没道理太妃中毒病症轻一些,到了王爷这反而重一些,怪哉,怪哉。】
打娘胎带出来的毒?
温天悦微微垂眸。
这意味着是太妃怀孕时就中毒了。
可太妃怀孕时,还在行宫陪着先帝吧?
太医又说这是大梁的毒。当年那座行宫距离大梁也不算很远。
温天悦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惊到。
无论真相与否,当下还是王爷的病要紧。
若对方短时间不能视物,那她还是尽可能将工作揽到自己身上吧,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她在书房里坐了一会,终于有小厮邀请她。
“王爷不便移动,只能在院中会见温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无妨。”
温天悦跟着他往外走,出了书房,步行一会,就是主卧前的院子。
院中有一亭子,双眼蒙着绸缎的衡阳王便坐在石桌旁,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个画轴。
日光落在那张有着雪肌的俊美脸庞上,没添半点暖意,反倒让人觉得他如冰雪般冷冽。
温天悦扫了眼那如血的绸缎,心里嘀咕了几句。
太医怎么偏偏用了红色的绸缎?玉一般的脸再配上红绸缎,真是……
“下官拜见王爷。”
她没看那张脸,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就怕被‘妖精’迷了眼。
“坐。”
衡阳王泰然自若,不曾主动提及眼睛的事情,径直将画轴递过来。
“这是画师据那位杨姓镖师口供所画,是当日与他接洽的盗匪。”
他不提眼睛的事情,温天悦也不好意思提。
“画师作画时可曾带上一些个人臆想?”只看一眼,温天悦便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
“并未。”
“这双眼,可不像是普通盗匪的眼,”温天悦思忖,斟酌道,“有些精明,更像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