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瓷:……
他看看煦哥哥,又看看月哥哥,想让月哥哥吃鸡腿,又不好意思浪费煦哥哥心意。
哎,端水好难。
林昭月见他嘟嘟脸皱成包子,不觉好笑,故作惋惜逗他:“好香的炸鸡腿,月哥哥都没吃上,怎么办呢?”
吴煦替他护食,“没有没有,这是瓷娃娃的!你吃自己的,这么大的人了好意思要小孩吃的吗?”
“哈哈哈哈,软软,你这个煦哥哥好可爱啊,不如一起跟我回京都吧。”
柳玉瓷登时看向林昭月:“蒸的嘛?”
吴煦把他脑门掰过来,“假的,你快吃鸡腿,趁热吃才好,外皮酥酥脆脆的,里面肉又嫩又多汁,一口咬下去别提多香了。”
不就是京城嘛,谁没去过似的,他家住故宫隔壁呢。
他好不易有了小弟、交了朋友,又有家人一样关心自己的长辈们,除了回现代,哪都不去!
谁知道会不会被卖,这位月哥哥看着就八百个心眼子。
饱餐一顿,吴煦摸着肚子瘫在椅子上。
林昭月邀瓷哥儿赏月,柳玉瓷给月哥哥背新学的诗。
吴煦想跟的,但腿不听话,撑得走不动啦。
柳玉瓷不再管他,去庖屋喊张荞,一起赏月,正好聊哥儿们的悄悄话。
林昭月年长几岁,住在天子脚下,懂得多,他还想问问月哥哥,哥儿真的不能考状元嘛?
为什么哥哥能考,自己不能考?
他比哥哥背书快呢。
张荞帮腔:“是呀,夫子和阿父都说瓷哥儿读书很有天赋,要是能考,说不准能拿前三甲。”
林昭月回答不上,他虽家中双亲开明,可出了门也知道哥儿同汉子不一样的,京都城里同龄的小哥儿再聪慧伶俐仍要学琴棋书画、刺绣女工。
别家夫郎像爹爹这般出门经商,都是极少的。
不过……
“姑且等着吧,终有一日,哥儿女娘定可走进考场、踏入朝堂。”
正院书房内,赵仕恺如是同柳家夫夫说。
他们亦正在谈论此事。
林家此番回村,一则是因赵仕恺外放,路经此地,离赴任时限尚早便稍稍绕道,回村看看。二则信中诸事不便细说,他们得亲自跑一趟。三嘛……
赵仕恺看看夫郎,林霖会意,压低声告知其他俩人,“君后有意办报,做区别于官方邸报的民间报刊。”
“办报?”
“嗯,君后此举便是想教化万民,先潜移默化,革风易俗,再适时推行哥儿女娘科举一事。届时,天下人都赞成,那些腐朽的酸儒书生笔杆子再硬、因循守旧的老臣脑门再能磕又如何。”
破除科举性别限制,势在必行。
万沅沅不是很明白,君上乃天下最有权势之人,他若真心赞同哥儿女娘科举,为什么要这么迂回麻烦?
林霖知好友心中所惑,但无法解释太细。
近几年他与君后私下合作生意,来往算频繁,对那位身居高位不由己多少理解几分。
陛下哪怕不顾老臣胡搅蛮缠的以死威逼,也不能不顾忌天下万民的悠悠众口。
去岁,皇哥儿抓周宴上抓了印玺,皇帝高兴地直叹此子有其风范,孰料隔日大臣们便纷纷跪求皇帝广开后宫,以延绵子嗣。
固然被骂得狗血淋头,驳回了选良家子之谏。
但正值人心惶惶之际,内阁大学士今岁大朝会提出开放哥儿女子科举,无疑敲响了这些人的心头警钟,生怕一步退步步退,动了他们身家利益的根本。
只好徐徐图之。
“所以,沅沅,你要和我们一起办报吗?”
“要!”万沅沅双手握拳,两拳相击给自己打气,为自家孩子,为世间哥儿女子,一定办好该事。
两人就办报一应事宜展开商讨。
门外偷听的四颗小萝卜头也在激烈讨论,给报纸取名。
原是刚才林昭月答不上来,想带弟弟们找阿爹问问,恰巧撞上他们在商量办报之事。
还顺带捎上了无声溜达到他们赏月的院子的回廊下瘫坐的吴煦。
“唔……要不要叫互助会?”大家互帮互助。
“不行不行,荞哥儿,太像慈济院了,不像报纸。既是哥儿来写,不如叫哥儿说?”
林昭月不喜取名但擅长纠错,用手点了点柳玉瓷额间哥儿痣,“小软软,那女子呢?”
“啊,忘惹,嘿嘿。”
吴煦脑子里略过些近现代报纸杂志名,新青年、新月……还有什么来着?
书到用时方恨少。
“有了,小孩报!”
林昭月再挑刺:“谁要听你小不点的话,你会写文章吗?”
吴煦炸毛,“你才小不点,你全家都小不点!”
他刚好双手前后打开,扎好马步,单方面准备跟林昭月来一场“武力”较量,证明自己并非无用的小不点。
背后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好悬他没绊一跤摔进去。
“爹爹。”
柳玉瓷偷听被抓心虚,低头扣手手。
万沅沅应声让他们进去,外头动静愈大,想忽略都难,不若一起听听。
吴煦两手背握,昂首挺胸踏入房间,大言不惭道:“对嘛,一起听,我们帮忙出出主意。”
林昭月笑他,“哟,那你有什么主意呀?小孩,懂什么是报纸吗?”
可恶,被落后的古人嘲讽了。区区报纸,你知道什么是杂志、电视、电影吗?!
吴煦撇嘴,转向柳玉瓷求安慰。
林昭月亦笑盈盈望着柳玉瓷,仿佛在说:小软软,月哥哥说错了吗?
啊,月哥哥怎么能错,可……煦哥哥委屈巴巴的好像白白哦。
柳玉瓷左右为难,看荞哥儿。
张荞憋不住,肩膀一耸一耸地乐呵。
林霖倒觉得吴煦的思路是对的,“以孩提之名混淆视听,走闺房的路子,把报刊名号打出去。”
林昭月笑容裂开了。
“哈哈,略略略略略。”吴煦扳回一局,朝他做鬼脸无情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