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眉心的朱砂痣让人更多了一分古典之美,别有一番风韵。
谢思逸随手拿起桌子上八卦镜照了照,这是……?
她想起《红楼梦》里那个英莲,后来被拐改名叫香菱的,眉心就有一颗胭脂记,为本来就美的容貌增色不少。
张清影看着她,突然正色道,“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粘在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谢思逸冥思,好像在哪听过,突然恍然大悟——这段话出自张爱玲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
她愣住,想起了什么,口中喃喃,“白月光,朱砂痣……”
她心里也是有过白月光的,可惜,斯人已逝。
她又拿起八卦镜仔细照照,俨然只把它当做普通的化妆镜。
张清影怒不可遏,从她手中一把夺过,责问她亵渎神灵。
谢思逸嘴角一抹讽刺地笑,“你说,这世间,真有神灵么?”
“有鬼即有神。”
“既有神灵,为何世间仍有诸多不平之事?”
张清影不知她是怎么了,仍继续回道,“因果循环,一切皆有定数,神明不会干预世间之事。”
谢思逸却更怒,“神明不管世间事,如何配做神明!!!”
既是质问神明,也是质问自己。
回忆起往事,她变得十分不对劲。
愤怒,懊悔,痛苦的负面情绪无处发泄,无端迁怒旁人。
张清影却也不恼,任人无理取闹。
许久,谢思逸终于冷静下来,独自进了卧室,趴在床上轻声啜泣。
只剩张清影在客厅一边收拾一边抱怨。
这人是真伤心啊,还是偷懒不想干活啊?
不行,得加钱!
一觉睡到大中午,真叫了一个舒服。若说唯一难受的,就是胃里空荡荡的,有些泛酸。
谢思逸浑浑噩噩洗漱完,倒杯牛奶喝了两口。
要不要叫她起来一起吃?
次卧的钥匙就在门上插着。
她也没多想,想看人还在不在,拧着把手便走进去。
只看一眼,却慌忙退了出去,又是害羞又是抱怨。
这人怎么裸睡还不关门啊?也不怕被占便宜!
屋里的人昨天忙到很晚很晚,睡到中午也根本睡不够。
虽然方才被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响动吵醒,却连眼皮都懒得睁一下,翻个身抱紧被子继续睡,毫无顾忌。
谢思逸看到客厅还挺干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客厅被弄得乱七八糟,自己又睡得突然,肯定是她连夜整理的,也真是难为人了。
她继续坐下吃“早餐”。
桌子上的风水罗盘指针一开始轻微晃动,然后慢慢转动了一个角度。
不会还有什么脏东西吧?手里的面包牛奶突然就不香了。
她呼吸一滞,看到桌子上的那个八卦镜,灵光一现,把镜子抱在了怀里。
神器啊神器,你帮帮我!
不对啊,又转念一想,自己怕什么?这位阴阳先生就在旁边呢?
不管了不管了,偷窥就偷窥吧!她赶紧去屋里将人唤醒。
张清影被三番两次无端扰了好梦,起床气巨大的她本能发作,看清身旁的人后却地笑了,只是温柔地问她有什么事。
听到罗盘有异动她瞬间清醒了,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谢思逸捂着眼赶紧背过身去,心说这人怎么如此不顾忌!
张清影但笑不语,穿好衣服便拿着罗盘下了楼。
看了两眼,突然变了脸色,怒不可遏。
谁手那么欠,把我旗子给拔了啊!
谢思逸追来时,根本不懂这人在气什么。
张清影找了一圈,终于在花池旁看到两个小孩手里再争夺的小旗,她一把夺过来,嗔怪道,“你拔我旗是吧!”
谢思逸来打圆场,“还是小孩子,懂什么!”
张清影也确实无奈,她已经将旗子插得尽可能高了,这些小孩子够不到,就弄来一根细长的竹竿继续够,四面旗子全没了,阵法早破了。
谢思逸听她一讲才知道旗子的重要,便蹲下掏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巧克力,引诱道,“来,告诉姐姐,另外的旗子在哪里?”
“切,谁稀罕这个。”孩子中个子稍大一些的“威胁”道,“带我们俩去那家新开的日料吃自助,就告诉你。”
谢思逸:“……”她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小区不远处,日料新店开业五折大酬宾,五百八一位,再加上她们两个,算下来,一顿日料会让本就不富裕的日子雪上加霜。
另一个孩子一听,这位姐姐肯定很好说话,眼睛滴溜溜一转,“我要你带我去商场买无人机玩具。”
嘿,人小鬼大,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俩把我活吃了算了!!!
谢思逸站起来,烦死了,这事她不管了。
张清影看她被孩子弄得没脾气,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先去一边歇着。这些小事,她自己会解决的。
没过一会儿,那俩小孩子便乖乖去藏东西的地方把旗子全部拿了过来。
谢思逸好奇,她对熊孩子做了什么,突然就变这么乖了?
张清影却神秘兮兮,“保密。”
熊孩子嘛?就得用对付熊孩子的方法对付他们,还心慈手软客气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