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料到，欧阳彤这么快就生气了！

一半因为醉意，一半因为生气，欧阳彤居然没注意到莘安说了句英语。她收回半跪在圈椅上的腿，脸上现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悻悻道：“你知道就好！”

“我自罚一杯，你接着说，这次我绝对认真听！”莘安给欧阳彤用过的一个杯子里倒了快到杯沿的桂花酿。

一抬眼，见欧阳彤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原本清凉温柔的眸子里，像落满了星星似的闪闪发光。

“想喝？”

欧阳彤赧然点头。

“只能喝一口！”

欧阳彤沉默，知道抗议无效。

莘安果真只倒了一口的量！

欧阳彤一手撑在茶几边缘，一手把杯子小心放倒在茶几上，动作娴熟地按住杯体，轻柔地前后滚动，像喝葡萄酒时醒酒一样。

夜光杯的杯型与葡萄酒杯像似，只是小一点，里面只有一口量的酒液，杯子放倒，也不会流出来。

“你以前常喝酒？”

欧阳彤扶正酒杯，一只手掌侧挡在腮边，仿佛怕旁人听到似的小声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偷偷喝一点儿！”

明知道欧阳彤说的是前世的事情，莘安依然会心疼，为她难过，忍不住提醒道：“酒喝多了伤身体！”

欧阳彤优雅地端起酒杯，主动跟莘安手里握着的酒杯碰了一下，慢慢啜下，不以为意地说：“喝到恰到好处......飘飘欲仙......感觉世间特美好！”

放下酒杯，大概嫌散落在胸前的头发碍事，对莘安说：“我要一根筷子！”

“你醉了，要筷子干嘛？”

“我没醉！”

大凡醉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莘安只好进屋里取了一双筷子出来。

欧阳彤拿过来一根，权当发簪，窸窸窣窣地把一头长发盘在了脑后。

扬起脸，醉意朦胧地问：“你会跳舞吗？”

这思维跳跃的！

莘安不禁失笑，上一秒还在南极，下一秒就跑到北极了，念力之强，简直赛过地府任何一个使者！

“哪种舞？”

当他曾擅长的蹴鞠、骑马、投壶、踢毽子、打秋千不流行的时候，也曾与时俱进，跟世人学了些流行的娱乐活动，包括跳舞。

想着……也许芫儿喜欢呢！

欧阳彤醉眼惺忪地答：“华尔兹......慢三！”说完，朝莘安走了两步，感觉哪里不对，低头看脚上的鞋子，原来是穿了一双亚麻绣花拖鞋。

豪放地踢掉拖鞋，一如当年的萧芫一般！

莘安一脸宠溺的笑容，端直站立，舒展双臂，向欧阳彤敞开了怀抱。

欧阳彤裸着双脚，踮起脚尖，轻盈地滑向莘安，把右手放进莘安左手心，左手翘起兰花指，轻轻搭在莘安右臂上。

莘安左手从欧阳彤腋下穿过，托起她手臂，很绅士地用手掌侧面轻触她的身体。

欧阳彤开始轻轻哼唱。

在旋律优美、柔和的曲声里，莘安带着欧阳彤慢慢滑动。

进退起伏间，两人配合默契，如溪水般流淌自如；旋转时，欧阳彤身上穿的奶白色与绯红色拼接的、古风方领高腰节长袖睡裙的裙摆，像盛开的花朵一般。

欧阳彤惬意地闭上双眼，轻声哼着《月朦胧雾朦胧》的旋律，踮起双脚，任由莘安带着她在院子里旋转。

曲声渐渐时断时续，最终消散在了月夜里。

莘安正准备停下脚步时，睡意朦胧的欧阳彤，突然用双手抱住他脖颈，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这......莘安只犹豫了一瞬，俯身搂住了欧阳彤的腰肢。

明明没喝几杯，他此刻却有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