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做什么?”扶桑没好气道,“想你怎么气本尊?”
时殊目不斜视的和他插科打诨:“师尊这话说的,难不成弟子一点好处都没有了?”
好处么……自然是有的,不过那是之前的事了。从前扶桑怎么看时殊怎么不顺眼,觉得他长得不怎么样,做事也不怎么样,讲话还不讨人喜欢,总之全身上下就没有他看得过眼的,反正不论时殊干什么干什么都碍他的事,可等他死后,扶桑仔细想想,觉得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起码足够听话,不惹事,还有颗玲珑心,他只要稍皱皱眉头,时殊就能立马知道他是哪里不开心,亦或是用的东西怎么不舒服,还是又看谁不顺眼了,从而相应做出对策,这可是乐风他们都达不到的。
他甚至还会做很好吃的饭,和凡间那些大厨比起来不遑多让,卖相极佳,只可惜在最开始的时候扶桑看他烦,便连带着那些可口的菜肴也一起觉着烦,等之后吃了几顿,打算纡尊降贵的往后让时殊管他的小食堂,这念头刚冒头还没实施,时殊魔族的身份就被戳穿,扶桑亲手处决了他,之后就再没机会尝到了。
哪像现在,现在的时殊可谓是个刺头,一句亏都不肯吃,他嘴上叫着师尊,实际根本没把扶桑放在心上,我行我素。这回当真能让他乖乖待在院子里扶桑也没想到,他也算是了解时殊,知道这人虽然看着乖巧听话实则倔起来九百头牛都扯不回,如果他不愿意,哪怕是打不过扶桑,也会用尽一切力气反抗。现在的扶桑对他早已不如最初心狠,不一定会使用强迫手段,届时是否真能把他关着还说不准。
扶桑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他究竟是心甘情愿待在这里还是别有目的?如果有目的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
他这才发现从始至终他一点都不了解时殊,最了解的约莫是在凡间的他,可历劫时的性格本就不作数,与本尊都不能算作是一个人,说到底他还是不了解。时殊却不同,做他弟子的那些年,还有朝瑶时常乱讲,可谓是将他摸了个通透。
他默然忖着,一时没讲话,时殊便瞪大眼:“不是吧,真的一点也没有?弟子的好处就那么难想,需要让师尊想这么久?我虽然不是个好徒弟,没给你争面子反而净给你丢脸了,好歹也有一点好处的吧?我觉得我做的饭还是挺和您心意的。”
扶桑扯回神,听他这样讲,便“嗯”了一声,也不能总是打压式教育,多多少少得给些夸奖,不然显得他过于严格,被教育者也不会多开心,先前没做好,现在开始他做个好师尊还不行么?最好是让时殊彻底放下戒心,无论是他有什么目的,最后都乖乖的吐出来,扶桑届时也会饶他一条狗命。
却不想时殊听了他这话惊得瞪大眼睛,若不是扶桑不喜欢别人触碰他,他肯定要去探探扶桑的神识,他一定是外出时脑子受了什么伤,或者是之前遗留的旧伤犯了,不然最近怎么会这么不正常。
他们回了院子,时殊加快步子先扶桑一步钻进去,赶忙收拾一些堆在桌上的东西,话本也得放起来,免得被扶桑看见了说他不务正业看点没用的东西。他这师尊尤为龟毛,房间必须整洁,如果哪里有灰都要皱眉皱半天,时殊曾经有幸去过他的寝宫,不论是地板,还是房梁,亦或是柜子桌子,都干净的打滑,当时可给他拘谨了半天。
不过那还是有一个坏处的,就是看着一点生活气息也没有,自己的东西不多,只是单纯有个榻,有时累了浅靠一下,连张床也没有,有种这里有了没了都无所谓我哪里都能住的感觉。
他手忙脚乱的去收拾话本,才发现翻开的那页早就不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里了,时殊手指一顿,下意识去看一旁装点心的盘子,果然见里面少了几块。
他偷眼去看扶桑,见他不知何时踱到了后院,正弯腰摸他晒得那些苹果干,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有些乱的房间似的。时殊正好奇他那严重的洁癖哪儿去了的时候,就见扶桑摸了一块果干慢慢啃了起来。
时殊:“……”
换做以往早该嫌弃这果干在外头风吹日晒满是灰尘不干净了,怎么可能会淡定的吃下去?洁癖没有了,他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时殊看他吃完一小块,又把他之前摆的不太整齐的一些排排摆好,慢悠悠负手进来,到床尾坐下了。
时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话本,确定扶桑确实有看过这个东西但并没有说教他的打算后,默默把书藏进了乾坤袋中。
扶桑是真的疯了吧?真的吧?为什么不来说他不务正业?时殊想。
算了,既然他不说,那他也没有必要自己找上去挨说,孙悟空也不会主动求着唐僧去念紧箍咒。时殊决定不多话,能躲两回说教就躲两回。他将扶桑眼中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收走,道:“师尊饿不饿,是不是没吃晚饭,弟子去给您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