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如槐。”何疾之摸到谢羡青身边,用手把住她的肩膀晃了晃。
谢羡青的蒙汗药的药效也过了,如今悠悠转醒,看清楚何疾之的模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勿正。我回头看你,见到你被一群人绑了,心里着急,就想来救你。”谢羡青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抹在了何疾之的肩头,“呜……我们是不是要死在一处了。”
谢羡青哭得伤伤心心的,何疾之也手忙脚乱地想要安抚她,两人都没有留意到突然打开的房门。
“哟,我还道今日又拉肥猪又请观音,还搞到一个快票,不成想是对苦命鸳鸯。”进来的大汉满脸络腮胡,说起话来音色雄浑。
谢羡青听不懂什么拉肥猪、请观音,也不知道什么是快票,但她听懂了苦命鸳鸯,仰起头来就要反驳:“我们不……”
“拙荆胆小,好汉见谅。”何疾之一把将谢羡青紧紧搂在怀里,谢羡青的“是鸳鸯”那几个字也就被埋没在了她的衣襟间,再也听不出来。
绑人的时候昏天黑地的,这个匪贼也没看清楚小姑娘的模样,刚才进来想借着烛火看清楚,哭了个大花脸的谢羡青又被何疾之藏在了怀中。
匪贼不满地啐了口唾沫星子,看着眼前的二人,道:“无妨。小爷是干绑票营生的,要么拿钱赎人,要么撕票。考虑好了就往家里写信罢。”
谢羡青伏在何疾之怀中,一听说只是拿钱赎人,担心何疾之在此地太久旧疾复发,便要抬起头来与匪贼商量。却不想刚一动作,便被何疾之用力按住了后脑,只好又温顺地窝在了何疾之的怀中。
何疾之手上用力,面上却依旧温和:“我想见见你们大当家的。”
匪贼看着何疾之,犹豫了一阵,然后点头同意了。
通报大当家之后,匪贼才返回来叫上何疾之。何疾之便松开了谢羡青,站起身来挡在谢羡青的身前,准备跟着匪贼出去。
“勿正。”谢羡青捏着何疾之的衣角,想要和她一起去。
何疾之转头蹲下去,将谢羡青的乱发拂到耳后,笑得宠溺:“说过多少次了,该改开口唤夫君了。娘子你就在此地,不必担心我。”
匪贼嘴角一抽,原来还是新婚燕尔。
谢羡青看着何疾之,心中也怕自己给她添乱,便忧心道:“夫君小心。”
何疾之到大厅外时,大当家的声音便从屋里传了出来:“盗跖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声音顿了顿,“暴……”
“暴戾恣睢。”何疾之接了下文,从门口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大当家苍山虎听见一个温润的嗓音,抬眼便看见何疾之从容不迫地走进来。
“老子绑过的读书人不少,你这样不怕事的倒是头一个。小兄弟好胆识。”苍山虎把书放下,迎面朝何疾之走了过去,话语间有些赏识。
“大当家见笑。”何疾之抱拳道。
“你说要见老子,有什么事?”
何疾之道:“赎金都好商量,只是夫人体弱,能不能请大当家网开一面,先把她送回府上,留我一人在此足矣。”
苍山虎眸光一沉,须臾间又换上了笑意,道:“原来那位小娘子当真是你夫人?我的手下来报说你们二人原本是分道扬镳,我还生疑……”苍山虎看着何疾之的脸色,却发现她神色自若,半分端倪也看不出来,便又继续道:“既如此,你们今夜先在客房歇下,旁的明日再说。”
何疾之心下大骇。这个大当家一不肯放谢羡青,二不肯提赎金之事,意欲何为?
片刻,她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苍山虎背过身坐回自己的木椅,道:“来者是客,你们二人不必拘谨,年轻人血气方刚,夜里该做什么做什么便是。我们土匪做的是财货的生意,自然不会染指他人之妻。”
原来还是怀疑二人的关系。何疾之闻言心下一惊,却在须臾间稳了心神,作揖道:“多谢大当家。”
因着苍山虎的叮嘱,贼窝里的人把何疾之与谢羡青二人照顾得倒是颇为周到。二人洗漱一番,便被引到一间崭新的客房歇下。
何疾之瞥了一眼身后土匪的衣角,刚到门口便勾住谢羡青的双腿将她横抱起来,亲昵地向床榻走去,道:“娘子莫怕,为夫伺候娘子就寝。”
谢羡青霎时间反应了过来,双手环过何疾之的脖颈与她贴在一处,嗔怪道:“夫君慢些。”
匪贼轻哼一声,随手带上了门,值守在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