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俞家朱红厚重的大门外,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
“见笑了,也破费了。”俞织薇笑得释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骨子里好似没把他当过外人。
她再没见识,也清楚刚刚拎进门的那堆礼盒价格不菲。
蔺珩冬笑容如月华般温柔:“别跟我见外~”
俞家这些事情,跟其他豪门的各种丑闻一比,太小儿科了,离婚死亡私生子,哪家不是这狗血三件套。
“我见多识广,我父母就更不会在意这些,而且我们家有很优良的传统,最擅长的事就是从一而终。”
“油嘴滑舌……嘶——”
回过神来的俞织薇,才发觉脚腕火辣辣地疼,步步如针扎,刚刚高跟鞋踩过青石板时,不小心歪了一下。
树影婆娑,随风摇动,将月色切割成破碎斑驳的光影。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她逞强,从来不肯服输,但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单薄纤弱的背影却格外令人心疼。
夜幕之中,蔺珩冬不放心亦步亦趋紧跟着,身影挺拔颀长,犹如守候公主的骑士。
“十月,我们先去医院吧。”
“不好,已经很麻烦你了……”
“姐姐,先上车好不好?”
“没事,我自己可以。”
她一步步往那辆白色阿斯顿马丁旁边挪,蔺珩冬想去扶,却被她趔趄一闪躲开了,但他更眼疾手快:“求求你,别折磨我了。”
俞织薇才不再坚持,一回生两回熟,他轻巧地将她抱起,垂眸看他眼梢的巴掌印,转身的拥抱,倏尔挡住了身后唯一的月光。
手臂继而依赖地圈上他的脖颈,雪纺袖滑落堆在臂弯,露出一截莹白。
“搂紧些,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柳叶眸尾晕开一抹薄红,带着醉意的岩蔷薇香。
蔺珩冬将人抱到车里,倾身查看她脚踝伤势,黑色高跟鞋包裹着如莲瓣的玉足,脚腕却已发红肿胀。
他顿时忧色重重:“怕伤到骨头,必须要去医院了。”
“我没事,别大惊小怪。”她最怕麻烦别人,只是看起来清冷恬静,但骨子里的拗劲不输茉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蔺珩冬也是个傲娇的,他微倾身,LOEWE第七乐章这温润木香,和末春盛夏最是相得益彰。
“不好意思,方向盘在我手里。”
“嗯?”
“所以你只能听我的。”他大手一撤,安全带牢牢地扣在她身上。
在高架桥上俞织薇才反应过来,他们前后各被两辆迈巴赫夹在中间,车辆整齐划一保持匀速,车灯光束也连成一片。
蔺珩冬轻笑了一声,答疑道:“我这一双手,可拎不动那么多东西,家里就派了人来帮帮忙。”
礼品除了他自己准备的,妈妈也操心不少,面面俱到。
但这一切,都比不过她最重要。
“回去帮我谢谢阿姨。”
开回市中心要许久,俞织薇紧靠着椅背,眼皮沉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蔺珩冬默默调高了车内的温度。
车子没驶到蔺家投资的济仁医院,而是选择公立的省立,他知道她不想搞特殊。
虽然急诊也安排了人准备,但看她睡得正香,更不想惊扰她难得的好梦,蔺珩冬贪恋地欣赏她的睡颜,安静温润。
温柔的指尖拂过她的眉眼鼻梁,樱唇下是柔韧优美的玉颈锁骨,胸前丰盈随呼吸轻轻起伏。
这一秒,他恨得不长到天荒地老,实则只过了十来分钟。
“这是哪里?”她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俞织薇只觉得头疼,脚疼,全身都疼,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再环顾四周,急诊前的广场边种了两排的南洋紫薇,零落了满地的粉白花瓣。
救护车闪着灯进进出出,医患家属更是行色匆匆。
“其实,我也有家庭医生……”她目光满是迟疑地打量。
蔺珩冬直接绕到副驾驶外,开了门,弯腰俯身轻而易举地将人抱起。
“来都来了,检查一下更放心。”光影点亮他漆黑的瞳仁,沉降成幽深无垠的海。
“可是,太社死了~”她嘴上虽这样说,但双手已不自觉环上他的脖颈。“还不如去济仁呢,放我下来,他们都在看我。”
她却忘了一对俊男美女,到哪都会被围观。
“那你只看我好了。”他抱着人颠了颠,嘴角的笑甚是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