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河,里面能长出力气这么大的鱼?
搞得他怪好奇的——霍尔维斯眼角余光一瞥,奥德里奇还没走,还在旁边伸着头相看热闹,有些不耐烦,脚跟后抬,踢了颗鹅卵石过去,骂道:“你动作再慢一点试试,要是我的饵没了,就把你剁了打成肉泥!”
奥德里奇脖子一缩,躲过了那颗飞速惊人的“暗器”,悻悻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不过说起来,比起这河里的鱼,他确实也更好奇那个霍尔维斯口中的“饵”。
他没有想到那是一只雄虫。
虫嘞个虫的,那可是雄虫啊!
用雄虫当饵和用牛肉钓蚯蚓有什么区别?!
奥德里奇都有点头疼了——又怕兄弟先脱单,又怕兄弟没人要。
霍尔维斯这不是得打一辈子光棍了吗!
他竟然、拿雄虫!一只水灵灵的、看上去青春无敌长相标致身体健康的雄虫当饵!
简直暴殄天物。
奥德里奇一边摇头一边又看了看手里的定位器。
现在画面上显示此处汇集有四个红色光点、一个绿色光点。
奥德里奇数了数。
一个红发男的,一个绿头发女的,一个病恹恹的土黄色头发的蓝袍子男人,还有雄虫一只。
嗯,人数对了。
在学校里的时候,奥德里奇的隐蔽和跟踪两门课的分数最高,因此他能够很好的隐蔽气息跟踪这一行人却又不被发现。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看紧这几个面相刻薄的非法入侵者——和那个看上去就很善良的灰眼睛小孩。
霍尔维斯打光棍事小,要是害死雄虫,那可是重罪一条。
嗯,为了兄弟不坐牢,无论如何都得保护这小子的安全——
奥德里奇刚打定主意,就看到小雄虫一屁股坐地下了。
奥德里奇的心飞到嗓子眼,几乎马上就想冲出去,检查一下对方有什么不适。
但事实上李途安只是走累了。
赫尔穆特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停下了脚步——
谁让他的「主丝」被李途安牢牢地握在手里。
「主丝」是独立在横丝与纵丝之外的一根丝线,那是赫尔穆特从诞生以来就开始缓慢编制的一根线。
他将用一生来编制这根丝线,所以这根丝线不能断、不能损坏。
而在李途安的逼迫下,他不得已将这根丝线交给了对方,因此现在可以说李途安握住了他的命脉。
想到这儿,赫尔穆特有点憋屈——
这小子怎么就能万份精准地从一堆丝线里揪出那一根平平无奇的「主丝」的啊?还一脸好奇扯一扯,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扯断它的错觉。
赫尔穆特这辈子第一次被外人攥住「主丝」,心下慌乱,一时收不住情绪波动,被李途安察觉。
李途安就像是偷到腥的猫似的,立马攥紧了「主丝」,在掌心缠绕两圈绷直了,然后对着短刀,一挑眉,似乎在说你要是轻举妄动我就把它砍断。
赫尔穆特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吃了屎。
他不得已答应了李途安同行的请求。
再加上损失了一个同伴,赫尔穆特现在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骇人的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而李途安蹲坐在他脚边,扯了扯「主丝」——
他把这玩意儿当做拉铃来用。
赫尔穆特垂头,李途安仰起脸问:“诶,你那个橙毛侧同伴,真就不管他了?”
赫尔穆特没说话,反倒是托尔、就是那个红毛的男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反问:“怎么管?他自己掉进河里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李途安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是觉得不对劲的。
这神弃牙可以说是个乱石堆堆成的山区,石山石崖,几部看不到泥土,在这种地方的河流也不过是雨后积水形成的季节河,窄小清浅,能有什么危险?
但是橙毛就是一时不察、脚滑摔进去了。
而这一摔,整个人就没影儿了。
剩下的几个人表情各异,却没有一个人说过去看看、找找橙毛的。
这一切发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几秒钟过去,河水潺潺,橙毛就像是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似的。
橙毛是赫尔穆特的人,赫尔穆特都没有在意,那么和赫尔穆特处于一种奇怪的、甚至可以说是敌对关系的李途安也就更没有立场去关心橙毛的下落。
但橙毛消失得实在是蹊跷,掉进水别说人影了,连个大点的水花都没溅起来,要不是李途安是眼睁睁看着橙毛摔下河的,还真不能相信。
这憋了一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赫尔穆特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么好奇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李途安扬起笑:“好啊。”
他手腕一翻,把「主丝」往下一拽,赫尔穆特身子一晃,不得已弯下腰,凑近李途安,李途安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松道:“那我就这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