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霍尔维斯道:
“第二个预言,圆月未满,石山断崖,血海残尸,灰瞳怪物从天而降……“
他语气平静,一字一顿,李途安越听越不对劲。
“亲吻我,又摧毁我。”
李途安心一凉。
搞什么,霍尔维斯嘴上说什么我们好好谈谈,开诚布公,答疑解问,公平交换,其实是兴师问罪,未雨绸缪,要把李途安这个预言里可能杀死他的怪物处决了吗?
李途安下意识就想要起身逃跑,但是胸口那只脚的力量二次加重,一下又把他给定住了。
李途安抓着霍尔维斯的小腿,想要一把把他掀开,无果,只能警惕地望向霍尔维斯:“……不是我主动的。”
岔开话题并不成功。
霍尔维斯淡淡道:“重点好像是后半句。”
是啊,预言的过程总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开头和结尾——不是,霍尔维斯整个人简直像是一个身体里封印了起吊机的男模,魔鬼的身材,另一种意义上的魔鬼的力量,他怎么摧毁啊!
李途安强作镇定:“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能被我摧毁?”
这预言是能相信的吗?霍尔维斯一拳就能把李途安脑子砸出坑,李途安拿什么摧毁他?原子弹吗?
这个世界有原子弹吗?
霍尔维斯不置可否,只说:“预言是既定的命运。”
命运——这个词闪过脑子的一瞬间,李途安想起了埃布尔的那句话。
“你仍然不相信既定的命运吗?”
那时候霍尔维斯是这么回答的——
李途安脱口而出:“你不是不相信命运吗?”
霍尔维斯:“我说的是比起不相信,我更憎恨它。”
“都一样啊,你都憎恨它了,别相信……”
李途安话没说完,突然胸口一痛。
霍尔维斯的膝盖骨不知道怎么长得,钻子似的,跪一下感觉能直接戳破李途安的横膈膜。
“我恨命运不代表我不信它,我信它不代表我要对你怎么样,”霍尔维斯跪坐在李途安腰上,他顺手往嘴里扔了一个东西,然后抓起李途安的衣领,道,“我相信你会摧毁我。”
“但我也觉得我会被你拯救。”
话语未来得及结尾,那枚红色晶石被他咬在齿间,然后不由分说地,抵在李途安的唇齿上,联合湿滑潮热的舌,一起推了过去。
李途安真想给霍尔维斯一拳——每次痛感骤起,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情潮旖旎裹挟,缠绵沉醉硬是把疼痛包装成另类的快感,这次数多了他要是心理变态成了抖M可怎么办啊!?
谁负责啊?!
霍尔维斯的吻开始得没道理,结束得也干脆利落,退舌送齿,手再一撂,李途安就咣当砸地上了。
李途安躺在地上,面色潮红,胸口起伏不定,他气喘吁吁,眉眼中流露出一种对自己未来的担忧,然后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我恨你。”
霍尔维斯不以为意,他用指腹擦了一下下唇,李途安接吻不熟练,像是小狗咬面包,直接给他咬出血了。
“嗯,我相信,”霍尔维斯说,“吃了诚实琥珀,说出的话都是真话。”
李途安从地上爬起来。
“什么是诚实琥珀?你刚含嘴里的那个小石头?”
那玩意儿原来是用来吃的?他还以为霍尔维斯就有些变态的小爱好,喜欢吃嘴子的时候含点什么硬硬的小玩意呢。
“一种叫做「诺」的远古虫,有让人保持诚实的特性,不过以前的人不大喜欢每天说真话,所以这种虫子已经灭绝很久,不过它们的尸体被红色的石蜡包裹保存下来,经过千百年的沉淀变成了诚实琥珀,诚实琥珀保存了一点它们的特性,吃掉诚实琥珀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只说真话。”
诚实琥珀还是有点用,至少这次霍尔维斯没像之前一样打太极把问题又抛回去了。
霍尔维斯在解释诚实琥珀是个什么东西,李途安忍不住阴沉地盯着他的嘴看。
越想越气,他抬起手背粗鲁地擦了两把嘴唇,道:“有规定这个玩意儿只能嘴对嘴吃?”
“一般建议分成两半用温水送服,”霍尔维斯摊手,“这里没有温水,只有两个人,水分只能来自人体。”
李途安擦得嘴巴痛,整个人心气不顺,刚想说什么,又听到霍尔维斯语气有些惊奇地说:“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方式使用诚实琥珀,没想到还真的可以。怪不得每年情人节这个玩意儿就脱销。”
原来大家都这么会玩儿。
把这东西说得跟巧克力似的,李途安:“这东西很常见?”
“钱够多的话,什么都是常见的。”霍尔维斯微笑。
啧,可恶的有钱人。
李途安还在猛擦嘴呢,又听到霍尔维斯说:“舅舅本来……”
李途安高度警惕:“本来什么?”
“……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放进茶里给你喝,然后审问你。”
李途安闻言瞥了霍尔维斯一眼。
霍尔维斯确实做到了他说的公平——现在两个人分食了诚实琥珀,确实可以像之前他说的一样,畅所欲言,解答两个人对彼此的疑问了。
“你为什么想要复制王茧?想要掌握远古虫豸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