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鸣无奈只好将殷思扶起。
殷思才被扶出了屋,却因屋顶上的重锤敲打,将一扇窗震掉在地上。
初鸣对着屋顶大声指责,“干什么呢!干活仔细着些!别将公子伤着了......”,初鸣转身后看向那扇落地的窗框,“这......这窗怎成这样了。”
只见窗框边缘密密麻麻全是钉痕,像是曾反复拆下再多次重新装上的,但窗纸却完好无损,可见拆卸、重装时,很是小心。
屋檐上的工匠疑惑道,“初鸣......这檐顶,怎像是已然修缮好的。全府屋顶丢失的瓦片,竟全被装到这儿来了。”
“她来过......”,再看殷思,泪意已然盈睫,惊喜交加意难再持,情绪愈渐激动,而后躬身止不住得咳血,“咳咳......咳......”
初鸣见状尖叫起来,“公子!您别生气!!!!”
院内素华铺地,枯树静穆,其干苍黑,与雪幕格格不入。
抬眸望去,那无叶的枝头,有一红绸轻缠,鲜红翕动,胜过明灭流霞,正栖于枯藤间。
那红绸,正是殷思平日最常戴的发带。
她竟一直收着那条发带,从未丢下。
“阿颜......”
殷思唇角忽绽浅笑,再顾不得痛,横冲向那枯树前,几乎重摔在地。摘得发带攥在手里,泪倾如注后,泣难成声,“哈.....你没再怪我......对不起,是我的错.......”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初鸣见他又哭又笑,被吓了一跳。
殷思抓着初鸣问着,“巫辰......巫辰呢?”
初鸣心虚道,“......我们的人已跟丢巫大人多日了,且巫大人的通缉令还未撤下,但以她的身手!躲开区区几个刑部的杂兵,定是轻而易举的,公子你不用担心......”
“我要找她......”
初鸣阻拦:“不可以!侯爷说了,您伤未好不可出府!”
“伤都好了。”
初鸣阻拦:“你没好!侯爷说了,喝了药才能好的!”
“赶快拿过来!我要喝药!”
“快!!”
初鸣:......公子疯了。
......
*
凛冽寒风穿襟过,可经昨夜一整晚的折腾,巫辰站在风口处几欲闭眼睡过去。
于蒙虞阁的高台上观景,可将全献都城尽收眼底。
山峦连绵处,纵横的木质结构作为地基,重重楼阁依山而起,横亘天际。
靠山听曲,倒也显得雅致。
颠沛流离无处可依的日子里,巫辰竟也观遍了献都城全数花楼。
只是最近坊间频频出现传闻,皆道殷家那位纨绔少主,并非殷氏之后。而是其长姐闵国侯十几岁时生下的,各个酒楼戏管日日都有说书先生讲着这出离奇的大戏,且传播力度极大。
有说殷思为先帝之子,更有说他是闵国侯驻守边关时,与别国将领所生。
与那晚分开前争执的起因,别无二致。巫辰想着,若殷思醒来后听说这事,定会哭丧着脸,指责是自己所做。
哐哐——哐哐————
扣门声起,且愈渐焦急急促。
巫辰启门后见得门前的人,甚是疑惑,竟是矜橙。
将醒淑楼一事告知东方羽灵后,她已然将楼内的姑娘全数带出,此时不应再大费周章来寻自己了。
反应半瞬后,巫辰察觉出她的异样,她面色苍白如纸,眸光渐黯。
“姑娘......找......琴谱。然后......快逃......”
矜橙启唇后断断续续得说着,而后直直向前栽倒,巫辰将她扶住后伸手探向她后脑处,竟插着一根长簪。
眼看着她失去生色,再无转圜。
光影交错间,杀意悄然而至,巫辰旋即身形一转,躲开忽至的暗器。
暗器上携着的,正是展家毒。
可来人却似乎无意与巫辰缠斗,瞬间藏匿身影,消失不见。
巫辰冲向栏杆前,向下而望时最先注目的,正是被寒川所覆盖的巨阙山,山脚便是颐王——承段复的府邸。
颐王是三年前才迁府至巨阙山,选址可堪奇怪,山下有片平坦开阔的区域,是为“名堂”;巨阙山两侧更有山丘高地作为左右护砂,可放置邪气入侵;且此山地势较高,可避免低洼潮湿,利于排水。
以往日于钦天监耳濡目染,此处的风水选址,像是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