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辰道:“没有什么。”
“我不干了,再也不亲了。”
巫辰猛吸一气,将全数复杂心情直往肚里咽,眯眼抿唇时,强撑着友善的语气,“殷公子,你是在威胁我吗?”
“是你在威胁我!”
蒙在被褥里的声音,模模糊糊,巫辰也不知他在急些什么,只好胡乱揪住手底下能摸到的布料,半人的重量在她手中反复摇晃。
隔着被子欺负得他哼哼唧唧,很是有趣。
场面越是混乱,越有事过来添一把新火,“砰砰”两声,房门被急切扣响。
“公子!公子休息了吗?急事,十万火急!”,初鸣的声音传进屋内。
两人都停了动作,但巫辰仍攥着他领口未放开,“什么事?”
“巫......巫大人也在啊......”
“是颖王殿下请公子速去府上,说是急事,不好耽搁!还说......只叫公子去,不要喊上巫大人。”
巫辰将人从层层被褥里拽出,快速帮他重新系上衣带,理好微乱衣袂抚平褶皱,动作并不轻柔,“别哭了,好不好?有正事。”,而后轻碰他眼角泪痕。
“嗯。”,殷思这才愿意肿着眼去看她,应算是勉强哄好,“阿颜还要我,对不对?”
巫辰道:“嗯,当然要。”
......
*
夜至更深,因他不在身侧,辗转难眠。
只好盯着他临出门前才点上的长烛灯,烛影摇红晃荡,她侧卧于锦衾间,青丝散落枕畔。
才将迷糊入梦时,腰被人从身后环上,热烫紧贴,他轻声呢喃:“阿颜,明日一早,我们......逃去燕庭。”
“......”
他声音冷冷的,似乎很平静,“昨夜,东方府的惠国公病危,急报至御前后,宫内传出消息,说陛下拟了......拟了旨意,是赐婚我与东方羽灵,且需于惠国公病逝前完婚。”
“所以,我昨夜,与承晚今......”,正说着,他莫名一笑,“哈.......一同截下了赐婚的圣旨。”
“殷思你疯了?”
“截圣旨,你不想活命了?你是愿被判死刑还是株连九族,或是流放充军?”,巫辰再难控制情绪,挣脱坐起身时,却又被他锁进怀中。
“皇帝因何突然赐婚?”
“你忘了?承段居他病得要死了,此事只会是皇后授意。皇帝一旦驾崩,尽快握紧大苍政权的唯一方式就是除去世家宗室,再揽寒门,她欲以一纸婚约将殷氏与东方氏困在一处。”
“与东方羽灵成婚还尚有转圜,你与颖王去截圣旨?是想要如皇后所愿,一并将世家宗亲全除尽了吗?”,巫辰越说越急,直将他往出推,“要你娶,你娶了便是,犯什么要去发疯截了圣旨!”
方才好好好得说着话,殷思闻言又是带着哭腔哽咽:“你不是说,不会......不会不要我的,为何要我娶别人?”
巫辰几乎气昏了头,只将音调拉高,将仍躺着不愿动的殷思猛得拽起,眼神凌厉却又带些无奈,“活命啊。”
“先活命啊......皇后那样的人若真掌了大苍重权,她君德不彰,往日之策亦是政令乖舛,引得佞臣盈朝,大苍更易倾覆将亡......还有,你姐姐怎么办?你这时不管不顾,你将殷家置于何地了?”
殷思道:“嗯,可我若顺了旁人的意,往后只会是更加任人拿捏宰割。这次,我绝不会认。”
“有阿颜陪我‘死’,我更不怕了。”
“我阿姐姨娘她们......我会安置妥的。所以,我们快些逃,明日就逃。”
不应是现在就逃吗?
静夜里,虽是相拥,她的心却如坠冰窖,被殷思气得发昏。
更不知他是如何想的,现仍有心情抱着她安度此夜。全然不知死活的松弛,对巫辰而言虽是此生不可求的状态,可她宁愿没有。
......
*
朱门深掩,往昔繁华骤然散去,府内侍从护卫早已连夜离开,或是随殷府的人回了洛川旧宅,或是先行至燕庭的途中。
风过回廊,唯闻木叶瑟瑟,庭院空阔,寂寥萧索。
翌日一早,启门后,脚步踏在空旷石板,发出清冷的回响,来不及去感慨。
骏马嘶鸣,四蹄生风,载着两人飞速驰骋。微风拂过,更是愁绪漫天,吹起她的裙摆与发梢,虽是从后紧抱着他的腰身,仍觉不定摇摆。
巫辰靠在殷思背上,又是阵阵不好的预感,“殷思,这不是往燕庭的路......你又要干什么?”
殷思道:“嗯,确实不是。今晨马车已比我们先行离开,现到东方府去,劫了东方羽灵一起到燕庭查案。”
巫辰:???
殷思一手紧握缰绳,任由马匹狂奔,稍偏头问道:“昨日忘了问你。阿颜,百十个殿前司,你能不能打?”
巫辰无奈得眼神发直,却还是问了出来,“只能打,不能杀吗?”
“嗯。”
“唉.....能打......”,巫辰少有得轻叹,随后认命。
殷思笑道,“那就好,我可以勉强帮你打十个。”
巫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