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奈耳见对方靠的足够接近,当机立断将右手夹在小拇指的试剂死命砸在坚硬的锁链上。
她没有松手,而是死死握着向文悦面上挥洒,特别是靠近眼睛的地方,只要能稍微干扰到一点,争取到一点时间!
对方也确实被她突然的动作晃了下神,完好的那只眼下意识闭紧。
但可惜的是,对方的动作并没有被这个插曲打断,而是持续着往下进行。碎骨筋肉撕扯得疼痛从奈耳握着武器零件的左手小臂传来,她眼前不由一黑,冷汗直落而下。
伴随撕心裂肺疼痛的是,她再也没有感知支配不了的左手,对方竟直接将她左手给弄残废了!
见这残忍的架势,奈耳毫不怀疑对方是冲着绞断她手的目的来的,只是被自己突然的动作扰乱,失去了一部分力度。
来不及为自己的左手伤心,在那刹那间,奈耳咬舌强行抑制痛苦,将右手三指紧闭夹着碎片抵入对方义眼。
球体虽然是金属的触感,但眼壁却是黏糊蠕动着,恶心粘腻。
摒弃所有外感,她只是更用力往里捅着,在感觉到包裹的差不多时,反指一掏。
文悦立马从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喊叫,但她也很快控制住战栗,尽管不能视物,但顺着感觉再度握上奈耳的手腕。
皮肤上传来与金属接触的冰冷感觉,奈耳心下暗道不好,但开弓没有回箭,既然决定剥夺对方的视觉,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向外掏的阻力着实不小,滑溜的周围筋肉组织不好借力,而连接眼球的线条又不好拉动,奈尔只得使出全身力气向后退步。
汗水浸湿整个额头,尽管由于剧烈疼痛对方握住奈耳手腕的力度比先前小了很多,而且洒在女人面上的营养剂也进一步蚕食了她的意识。
但对手却着实顽强,固执着加大力度,从她脸上痛苦坚毅的表情也可见其强大的意志力。
这是一场拉锯战。
奈耳感觉自己要虚脱了,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喉咙里弥漫铁锈般的血腥味。即便是在模拟情况下,身体感受也很是真实,她感到自己的力气在随着左手流落的血液消散。
身体开始发冷,而且被握住的右手也被捏的打出骨骼挤压的“吱嘎”声,很疼,几乎快使不上力。
她真心觉得自己待会不是被疼死就是失血过多而亡,但在还有意识的当下,奈耳还是一步一步向后挪着,尽管肉眼完全看不出趋势。
“啪——”脑子里的一根弦好像断掉了,奈耳突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右手了,她心下顿时惊慌又带着一丝失落,但一想好歹自己付出了全力,无论胜利与否都甘心接受。
这么想着,她垂头将视线转至地上,正想着能不能自行决断减少痛苦的时候,她看见——
被鲜血染得斑驳发黑的大地上,正躺着一个三分之一手掌大小的球体,后面还连接着断落长短不一的黑线。
对手的眼球正躺在血泊中,沾染着灰尘,上面还带着几块沾着鲜红碎肉的玻璃碎片。
心下一喜,但奈耳很快冷静下来,她立马疲惫着抬头直视对手,却下意识避开她空洞发黑甚至隐约能瞧见的眼眶内壁。
文悦此刻肉眼被药物刺激得失明,唯一能用的义眼也被剥夺,她只得将口中的痛呼与血腥味咽下,试图通过声音寻找奈耳所在的地方。
呼吸的权力都被剥夺,奈耳带着残废的双手一时犯了难,但坐以待毙也不是她的风格。
心里飞快闪过一个计划,她一个转动腰肢,扑向武器箱,腰间的锁链带动文悦的注意力,她也随之而来,但显然义眼的失去对她造成了很大影响。
这也正是为什么汪粤在介绍强壮男人时,强调对于机械义体人群,切断他们与义体的枢纽链接将是致命打击。
因为其链接思维,随着他们的意图而动,越是精密链接越深,造成的影响就越大。
所以其实文悦现在脑子里如同千万只虫在同时翁动,脑子表层也好似鼓膜被敲动,痛苦,血色,模糊,思绪已然紊乱。
但她还是撑着最后一丝精神,随着锁链做出机械般的反应,于是她直扑进了物资箱。
奈耳比其更加灵活,又是一个腰腹使力撑着翻过,见对方头颅已然深入箱内,奈耳赶紧用屁股翻动箱盖,而后将整个身体压在上面。
时不时往下深坐,尽管底下挣动用力,但文悦的身体呈现一个下倒的趋势,即便手还在外面,但无助混乱晃动中只能擦过奈耳身侧的空气。
撑着箱盖的部位只是对方脆弱的脖颈,既然没有机械化,奈耳就不信对方这根脖子能抗住她一百左右的体重。
抱着这个想法,她坚持用身体压住箱盖,挣扎由强变弱,最后一个哆嗦后身下人彻底没了动静。
不算放心,奈耳又等了一会确定身下的人失去意识后,弯腰起身,这一套动作下来,她觉得自己的柔韧度上升了一个很大层次。
不管是晕了还是死了,好歹是把对手解决了,最紧急的死亡威胁此从奈耳身边消失了。
失血感和疼痛感在离开全神贯注后,裹挟而来,但比起这些,奈耳眼下更注意的是:
【如果说自己双手被废而且脚还被捆着,应该怎么移动呢?难不成跳着走吗?!!】
【而且还是在她的腰间拖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