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江毂也不生气。前方有个八十秒的红灯，他慢慢把车停下，侧过头对他说：“你和乌雪的事儿我理解，男人嘛！负荆请罪是——”江毂的语气正经一点，听来有点儿冷，“你忘了小澄意的生日。”

林鸿舟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和震惊。

江毂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升起嘲弄，嘴角仍然笑着，“没关系，我帮你圆了，昨晚我给小澄意送了一份不记名礼物，算你头上了。”

林鸿舟没说话，脸色平静下来，“谢了。”

江毂笑而不语。

*

请假的时候园长的脸很黑，但上次许澄意出事，园里也有责任，怕许澄意追究，园长也不敢太得罪她，只好放人。

招摇的豪车停在幼儿园门口，许澄意看着路人好奇的眼神，心道江毂这性格真是一如既往，脚下脚步加快。

“小澄意！”江毂解了安全带下车，把许澄意抱了个满怀。坐在车上的林鸿舟看见这一幕，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推开车门下车，把江毂拉开，语气冷淡。

“男女授受不亲。”

突然看见他。许澄意满脸是意外，语气意外，“鸿舟，你怎么也在。”

“我带他来给你负荆请罪啊！”江毂先声夺人，架着她的肩膀往车上推，“居然敢忘记我们小澄意的生日，去，开车去。”

林鸿舟看着一前一后上车的两人，气得牙根儿发痒，偏偏他还拿江毂没办法，一脸不情愿上了驾驶位。

江毂延续了自己的话痨，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没给林鸿舟说话的机会，吃饭的途中，吃了半饱的江毂提起让他道歉的事儿。

林鸿舟讨厌这种被推着走的感觉，可江毂把他架起来，自己不说话都不行，加上昨天……确实是他有愧。

“抱歉，你生日我不在。”林鸿舟心虚，这种心虚不是缺席她的生日，而是根本就忘了这件事，“瑜山最近想做基金，昨天江毂说有人脉，我就过去了。”

“是呢！”江毂也跳出来认领，“金融大佬回国，大家都抢着巴结，我从首都过来也是为他。”

都这么说，看来真的是这样，许澄意有种生气无门的无力感。

“没事儿，我都习惯你忙了。”许澄意说完，莫名有点儿想笑，忽然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像人机，一个负责道歉，一个负责原谅。

林鸿舟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试着找话题，刚想说话，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一下，林鸿舟瞥了一眼，拿起手机回复。

这一拿起来，很久都没有再放下。

许澄意看着他蹙眉回信息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问：“工作的事？聊这么久。”

“嗯，有点儿麻烦。”林鸿舟垂眼，掩盖了心虚和愧疚。

江毂轻轻哼笑了一下。乌雪的事儿，当然是个大麻烦。一般情况下，没发生什么比发生什么更难处理只有一个原因——感情作祟。

余光瞥了一眼许澄意，江毂心绪复杂。

许澄意视线不动声色的在两人之间流转，江毂她看不透，但林鸿舟的怪异，她一下就能感知到不对劲。

“特别麻烦？”许澄意擦了擦嘴角，看向林鸿舟，“我能看看吗？我想帮你分担一下。”

林鸿舟表情一僵，手上动作也停下来，“不用，都是些工作的琐事儿，我能处理好。”林鸿舟揽过她，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软声道：“相信我。”

许澄意手指微微收拢，眼睫轻轻垂下后，又仰起头，笑了笑，“好。”

像是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林鸿舟放松下来。

相处这么多年，有些小习惯怎么都改不了，许澄意一眼看穿他紧张到放松的过程，手指微微圈紧，挤出一个笑容说：“今年公司的年会怎么办？能带家属吗？我也想去玩玩。”

林鸿舟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刚才已经拒绝过一次，再拒绝只会让她怀疑，思考了一下，说：“我去问问行政，不过年会算是另类团建，你之前对这些不是不感兴趣吗？”

江毂一眼看穿林鸿舟的小九九，决定添一把火，“没事儿，去我家的度假村，我邀请小澄意来！”

林鸿舟瞥了一眼江毂，眼底一片寒霜，江毂不以为意，拉着许澄意说着度假村的好。

“嗯。”许澄意本意不是为了玩，随口敷衍后，说起别的，“把那位做金融的……大佬也邀请过来吧。”许澄意说完有点儿不确定，问江毂，“行吗？”

江毂憋笑憋得厉害，缓慢地摇了摇头，“小澄意，谁家大佬参加别人公司的年会啊！再说了，那位脾气一般还唯利是图，更不会来。”

“嗯，没戏。”林鸿舟声音冷淡，看许澄意的眼神有些不耐。

许澄意没在复杂职场工作过，本意就是想试探一下有没有这个人，这下被说的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抱歉，我不知道，乱说的。”

“没事儿。”江毂拉着她，拍拍胸脯，“我花两千，把你的意思转达一下。”

“嗯？”许澄意没听懂。

“我和他聊废话，他要收我钱。”江毂故意夸张，张则安当然没那么夸张，但逗许澄意很有意思。

许澄意这下真相信有这么个大佬了，脸色更加红，急忙让江毂不用说。

“你是怕我们为了框你，编了一个人出来是吧？”江毂察觉她的九曲十八弯，眼底似笑非笑。

被看穿许澄意极度不好意思，赶紧去看林鸿舟的反应，结果发现他在看手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大脑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停滞。

“这人叫张则安，不出意外的话，能在搜索软件搜到。”

“嗯。”许澄意敷衍地点点头，没放在心上，她此刻注意力都在一旁的林鸿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