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姨,牛姨,你们看谁来了!”兔白把房门拍得彭彭响。
边月手动把脸部肌肉调整为假笑模式,心中吐槽:还“谁来了”,她一个新来教师,除了那些事关利益、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怎么可能连阿姨都提前认识啊。
果然,章鱼头阿姨看着边月迟疑道:“小白,这位小姑娘是谁啊……你女朋友?”
“对对对,章姨你好有眼力!”兔白激动承认。
靠,就知道这黑心兔子说话很屑。
边月用力挤开他:“不是的,阿姨你别听他胡说。我是新调来进修一年的老师。我叫边月,请您多多指教。”
边月和两位阿姨先后握了手。
兔白咧着张嘴露出满口整齐兔牙:“杜校长喊我帮月月办入住。牛姨,房间入住信息表呢?你快拿出来让她选下房间。”
“是,别催别催。”牛姨戴上老花镜,踱步到一旁架子边,在一大摞考勤记录里翻找起表格。
章姨则握着边月地手,特别热情:“闺女今年夺大了?”
“28。”
“哪里来的?先前在哪个大学?”
“首都。我在首人大教兽理学。”
“哇,首都!我还没去过呢!”章姨惊叹,“老牛你去过不?”
架子前传来闷闷回答:“当然没去过,那么远的地儿,飞机要坐一天,我屁股可受不了。不是,老鸟老鹿她们怎么放的材料啊!考勤表、卫生检查表、维修申请表……我怎么什么都找着了,就没瞧见空房登记啊?”
“哎,她们做人做事都风风火火的,你还不清楚?没事慢慢翻,我再问问这大妹子。”
边月知道一番热情盘问大抵是逃不过了,认命地耷拉下脑袋。
“结婚没有?”
“结了。”但又离了。
“有孩子没?”
“还没,暂时不想让小孩影响生活工作,晚点生。”
“哦对~你们首都人工作压力大嘛,是没时间生养小孩。怎么想着来我们学校工作啊?”
“首人大今年正好有进修的名额,我便主动申请了。”
主动申请个鬼咧!她才不想主动!
全是那群小心眼同事谁都不愿来这荒凉偏僻的地儿。教师大会上不知是谁起哄喊了边月名字,让她倒霉地成为候选人之一,最后投票环节又为了好玩,想看她吃瘪,票全投给边月……
本来她还是有机会拒绝指名,躲过这一年交换研学的。
谁想后面就发生边安那档子破事。她压根没心思反抗命运,随便找点事做,只要能逃离那里。
边月:唉,悲剧啊!一群损友儿。
之后章姨又问了边月大大小小各种事,边月能答的答,不能答的就编个善意的谎言混过去。
姨上辈子绝对是干情报工作,好奇心强得可怕!像边月父母多大,哪里人,什么工作,爱人是什么样的,全都问了个遍。
就在边月以为自己要交代完祖宗十八代的过往未来,领个政审合格报告(划掉),编故事不打草稿大王时,牛姨终于举着张皱巴巴的白纸走来:“找到了!娘的,谁给它当垫架子腿的废纸,折起来了!”
“你看这上面全是灰印子!”牛姨把纸用力掸了掸,展平,放在桌上。“妹子你来看,自己选吧,上面没写字的都是空房间。老章,你发消息让总务部再打张新表来。”
兔白自告奋勇:“牛姨,不用麻烦,我去帮你打!”
章姨牛姨都笑了:“是哦,你是电脑老师,电脑高手,当然会打印。我们老太婆啊就什么都不会,只能靠别人帮忙。”
“唉,别这么说嘛,每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像章姨您热情幽默牛姨做事细致认真你们对我们都很好我帮阿姨做点事怎么了……”
兔白的罗里吧嗦在吹捧人时,显得尤为真诚。两位单纯阿姨被他的妙口生花,逗得摇头晃脑喜气洋洋。
边月心想兔白不应该当老师,应该当社区大妈,专门和人唠嗑谈心。他说他是宅男,边月一点没看出兔白宅在哪儿,大概是某个被他遗忘了的虚假人设吧。如果上电脑课上成这样,不知学生们是高兴听他扯屁还是厌烦。
边月看着满是褶皱的纸,仔细辨认上面扭曲的图案。这张说是空房间登记表,其实就是宿舍不同楼层的横截图,标着消防通道位置,有人住的房间就用黑笔写下“已入住”。
宿舍共五层,每层主路两边是一个个房间,和酒店客房差不多,一层大概二十来间。
如兔白所言,兽人教师宿舍住人很少,每层就五六间入住。
“兔白,你有推荐的楼层吗?”
“推荐的话,三四层吧,比较安静,也不怕潮湿。二楼洗衣房比较闹,顶楼雨季不太好,可能漏水。然后我推荐你选南面的房子,这面靠太阳,窗口晒衣服容易干。不过顶楼也有晾衣杆的,其实无所谓啦。”兔白深情款款,“总之我推荐你住四楼,因为我在。”
“好啊,那我住三楼,谢谢你的建议。”边月即答。
兔白:“哈哈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骗你哒,其实我在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