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来看啊?哈哈……”
边月心里突然感到平静,理智回体,她眯起眼睛:“我是警察当着我面抓他,所以知道他在警局。被抓的人手机先要上交,不可能打电话联系你,你怎么会过来?”
姜雨萌讪笑两声,很快恢复了镇定,伸手轻轻捋过长发:“是猫易才通知我来的。猫易才,你不认识,他是我的朋友,金陵饭店的主管。当时狼峖找工作,我推荐他去的金陵。狼峖出事,猫易才知道我和狼峖感情不一般,便打电话让我来看看。这不,我一下班一得空便来了。”
感情不一般?边月心中苦笑。
“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走吧。”姜雨萌邀请。
“不了,我想快点见到狼峖,你一个人慢慢走吧。”边月心中提防,大步离开。
“你是不想和我一起走吧!怎么,觉得不爽,还是嫉妒?狼峖一离开你就迫不及待与我见面,你呢,你对他有这样的引力吗?”姜雨萌捂唇轻笑,放下手,露出她抹了TF06欲情故纵色的潋滟红唇。
边月呵呵两声,说话一改平日谦逊风格:“我嫉妒你?能让我嫉妒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可你现在就是嫉妒!边月,我的情史比你丰富得多,经验也比你多得多,你现在啊,真真像一条在爱情里,输得一败涂地的狗。”
边月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敞开的风衣下摆被动作带起“咻咻”风声:“就这么迫不及待开战?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扬着下巴,面露不屑。
“有很多一夜情就算经验丰富吗?我还以为是你道德败坏呢。原来爱情经验,是靠多上床、多甩人分手、多把人折磨到削瘦,这样就能学习到啊……我不稀罕,还是算了吧。”
“边月!”没想到边月说话刻薄到这个程度,姜雨萌气得跺脚,穿着显腿长的短裙一振一振。
“消停点吧,知道自己污点太多、不伶牙俐齿又容易破防,就少说些招人厌的话。别跺了,初秋夜凉,别把自己扇感冒了。”
“哎呀,别吵了,消消气…”周围开始有警察插入话题,试图打个圆场。只是那语气,实在算不上积极。
在场所有兽人纷纷立起耳朵,偷听这百年难遇,二女争一男的撕逼大场面,尤其这是两个人类女人,在争一个兽人男人。
那兽人究竟何方神圣啊?!
姜雨萌啪地打开劝架警察的手,手指用力指向边月:“边月,甭管我是个怎样作风的人,现在你就是在嫉妒我,嫉妒狼峖爱我!”
“总算让我等到这扬眉吐气的一天。没想到吧边月,家境、样貌、性格,我样样不如你,学生时代每个和我调情的男生,都是先打听你,再找的我,就仿佛,仿佛我是什么很贱的人,是你的替代品,一个次等货。”
边月悲怜地看着姜雨萌,没有反驳,只是觉得这丫头脑子被嫉妒烧坏了。
究竟谁在嫉妒?那个困在往事、困在情绪里的人,才真的在嫉妒。
“还有我的未婚夫!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他父亲出事向你求情,只要你向你爸开口,那点小错误肯定会没事的。但没用,你就是这么铁石心肠,放任他哭着跪着,最后一脚把他踢倒!”
之前边月解释过数遍那是他腿软自己跌倒,姜雨萌从来不听不信,这次她也懒得解释。
“你爱他吗?你只是需要他,需要一个有钱有地位的踏板。”
姜雨萌丝毫不否认这一点:“是,他是我能接触到的最好的、最愿意为我付出的踏板!如果当初他没事,我姜家,我姜雨萌,早就权利地位更上一层楼,何必要现在娶一些资源一般的兽人?!”
“……可现在我爽了,边月!你这辈子只爱上一个人,他却爱我。这世间纵有千千万万人爱你又如何?你爱的人不爱你,爱我,那我便赢了!这真是太爽了哈哈哈哈,每每睡前想到这件事,我都控制不住笑出声……你为何不说话?怎么,打击太大,你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吗?!”
边月心平气和地摇头。
姜雨萌的怨念她大概理解,但不能苟同,尤其这明晃晃的恶意是冲她来的。
总有人故意作践自己、激怒对方,期望对方口不择言,拿出更脏更黑的狠话,借此得到观众廉价的同情。明明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却总凭阿Q精神,想象是自己赢得了吵架胜利。
如果顺着姜的思路吵下去,那不管边月如何论证自己爱不爱狼峖、狼峖爱不爱她;或者证明边月并没有瞧不起姜雨萌,她曾经真的把姜当成要好的朋友,她曾经真的替那人求过情但被边山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甚至,因为那家人不停找麻烦,害得边月不得不跑到狼山躲避……
这些解释姜雨萌都不会听、不会信。在恼羞成怒的人耳里,这些都是巧言令色,是被言中后的狡辩。她会觉得她已经赢了。
边月厌恶这样血淋淋的,放下一切体面和理智,只为把对方拖下水的无聊攻击。
而她又不想输。
于是,边月把姜雨萌亲口说过的话,挑重点简单重复一遍:“你赢了我?刚才你都说了,你家境、样貌、性格,样样不如我。”
话毕,不理会姜雨萌瞬间涨红的脸色,边月双手插兜,转身就走。
“麻烦谁来帮我带个路,我想去审讯室,找今天被收拘留的兽人狼峖。”
姜雨萌彻底破防。
“边月——”她用胸腔共鸣发出刺耳尖叫,看起来温婉的长相、娇美的身躯下,竟爆发出惊人恶意,“你给我站住!边月你拽什么拽!你不就是有个牛逼的爹吗?!啊——!”她把名牌包往柜子上摔去。
边月最后一次回头,认真提醒:“有哪位警察同志能带姜女士坐着冷静一下?再给她一面镜子照照,谢谢。姜雨萌,别让狼峖看见你这副头发凌乱、口红斑驳的样子,怪可怜的。”
她早告诉狼峖,姜雨萌不靠谱,又是大学辍学创业失败,又是男女关系混乱婚姻复杂。今天一看,脾气还不稳定,说几句就破防。真不知道狼峖看上姜雨萌哪一点。
她边月究竟哪里比姜差了?真是莫名其妙。
一位女警带着边月在警察局绕了几个弯,路上她看见举着水杯一脸似笑非笑的傅正瑾,边月没理。
然后她走到警局深处,看见坐在金属长椅上的自家律师。
“赵律!”边月收拾好心情,匆匆上前,“狼峖在这儿吗?”
“是的边小姐!狼峖先生正在审讯室接受审问。边小姐,您可能要做好准备,我仔细问了情况,事情有些严峻……”
审讯室没有窗户听不见声音,边月看着白墙和禁闭的铁门,面露担忧。“严峻?意思是确定狼峖犯罪了么?真的是他菜没烧熟,导致食客食物中毒?”
“还不确定,有些疑点,但仅凭现有证据,很难翻案。您先坐,我详细介绍给您听。”
赵律师将记了满满一张的纸递给边月。
“医院传来报告,确诊食客上吐下泻是吃未熟的赤菌拼盘中毒。狼峖一口咬定自己烧熟了赤菇。警察从金陵饭店拿来菜品留样,交给法证科检测,样品未熟。但狼峖又不承认警察拿来的样品,是他存档的样品。因为他烹饪这道菜时,用了彩椒调味,而样品里没有。”
边月奇怪:“那这不是正好能证明,样品被人掉包,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搞鬼吗?”
“不行,警察不认可狼峖的解释。他们觉得彩椒毕竟是增色调味的配菜,用量不多,可能正巧有可能,狼峖留样的那一份没有彩椒,只是个意外,不能证明是别人替换了样品。”
“哈?这要是意外,也太巧合了吧!”边月皱眉,“有没有其他思路,比如指纹检测、监控录像、人证物证,能帮忙作证的?”
赵律摇头:“不行。厨房餐具公用,谁都会留下指纹,证明不了什么。监控,它检测不到狼峖究竟把赤菇烧至几成熟,而且厨房大,柱子多,多的是监控死角。人证……现在没人作证,以后也估计难有。”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么?”边月喃喃道。
“有倒是有一个……”
边月眼前一亮:“什么!你快说!”
“我这也只是种可能性。边小姐,您不常烧饭,不知道市面上有种调味品名叫‘赤味鲜’,它用新鲜赤菇提取粉末,经过化学加工,变成无毒美味的调味品。”
“纯赤菇粉是有毒的。误食赤菇粉,也会和吃到未烧熟的赤菇一样,上吐下泻,查不出区别。我怀疑,如果狼峖先生真的是被人陷害,就是被人在菜里放了赤菇粉。”
“有毒粉末吗?”边月念叨着,在纸上写下赤菇粉三字,重重画了个圆圈。
“但你也说了,这事情难以取证,只能作为一个调查的方向,不能当成实际证据。如果查不到是谁放的粉末,最后还是判狼峖有罪,对吧?”
“是啊,所以我说希望渺茫,事态严峻。狼峖先生这次受苦了!”赵律长叹道。
“希望渺茫也要先尝试过才知道。你有和警察说过你的推测吗?也让狼峖回忆一下,他得罪过什么人,会这样陷害他!赵律,在狼峖最终罪行判定前,麻烦你多帮帮他。”边月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微微欠身。
赵律赶紧伸手虚扶:“边小姐,您放心,狼峖先生的事我一定会最用心对待!我会推掉事务所工作,专心跟进此项目。”
“吱呀——”铁门打开,两名警察拿着记录走出审讯室。
边月忙站起:“警察先生,我是里面狼峖先生的,呃……朋友,我来看看他。请问,能让我和他说话吗?”
警察让开一条缝,边月看见狼峖两只手被紧紧铐在铁椅上。他扭过头,看不见表情,袖子被蹭得向上缩去,露出两只纤细、通红、挣扎过的手腕。
“狼峖,外面有位边月小姐点名要见你,你见不见?”
“不见……!”
狼峖声音在抖,人也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