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平日可不是这个酒量!”
“哈哈,最先倒了…”
可那些人还未说两句,话音便也弱了下去,又有人倒在桌上。
段怀容眼前缭乱,他明明只喝了一杯酒,剩下都是果酿,怎么也额头涨疼。
说话声传到耳中开始颤动,眼睛发热怎么也睁不开。
果酿里的异香…他猛然摇摇头暗道不好。
这是有迷药。
所有人都已经七歪八斜地倒下。
段怀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在撑起桌子的那一刻眼前彻底暗了下去,再无意识。
即便是下着雨,紫宴楼依然人来人往,锦衣华服的人络绎不绝。
有相谈甚欢进去的,还有醉醺醺被人撑着花牡丹伞架出来的红衣浪荡客…简直人间百态。
彭傲云倚着檐下的柱子,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段怀容出来。
以往任何聚会,段怀容几乎都是不到半个时辰便脱身离席了。
他等得心里没底,便径直往楼里去看看。
二楼雅间外清静一些,彭傲云到了段怀容宴饮的房间外,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
他敲门唤道:“段先生?”
无人应答,连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
他心里发毛,猛地推开门跨步而入,一眼便见屋内桌上伏着四五人。
“段先生!”
彭傲云惊呼,忙将所有人看了个遍,可是没有段怀容。
他脑袋嗡的一下,夺门而出大呼:“小二!小二!”
听见疾呼的小二忙不迭上前,却被一把抓住了脖领子!
“那个位子上的人呢?有谁进出过这里!”彭傲云心急如焚。
小二吓得结结巴巴,脑袋里只快走马灯:“好像是有两个人来…来过,只把一个喝醉的人架出去了!”
彭傲云想起自己在门外等着,根本没留心哪个“醉汉”被人架着带离。
他把小二一推:“看好这间房!房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说罢,他飞奔下楼,至门外翻身上马直往侯府返回。
夜晚的雨下得柔和,秦独却总是心里不安生。
过往,段怀容没有回来过这么晚。
雨夜难行,别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合了信件,准备出门往紫宴楼迎一迎。
可还没出门,彭傲云便浑身湿漉漉地一头撞了进来。
“侯爷!侯爷!”他顾不得脸上的雨水:“段先生不见了!”
秦独怔了一瞬,心脏即刻收紧,抢上一步蹙眉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那一个雅间的人全都不省人事地趴在桌上,我去看时段先生不在屋内。小二说,有人将段先生带走了!”
彭傲云说得喉间生疼。
秦独顷刻握紧了拳头,身上冷汗涔涔。他目中恐慌,却前所未有地狠厉。
“叫荣礼,带一队人去紫宴楼!”他说话颤抖着,三步并作两步闯入雨夜。
明明侯府里紫宴楼不远,可那段路他快马奔驰却也总感觉耗时太长。
黑焰在紫宴楼门口挫住马蹄,未等站稳秦独便跃下马来。
他黑眸肃杀一身厉气,拎着长剑阔步边往楼上去,身后的士兵将紫宴楼门口拦了个严实。
房间里的太学先生都清醒了,个个茫然环顾。
秦独砰的一声破门,险些把门踹裂,将那些文绉绉的先生吓掉了魂。
“段怀容呢!”他质问,可怖地目光扫视每一个人。
太学先生们本就昏迷初醒,此刻腿脚不利索,下饺子似的瘫在地上跪着,六神无主。
任谁见了要杀人似的北安侯,都得哆嗦一番。
“不不不不…不知道,我们都醉了…”其中一人嘴皮子都快抽搐。
秦独看这群庸才顶不上大用,回手抓了门外的小二,问道:“人呢?”
那小二腿一软普通跪下:“小的…小的只看见两个人,将一人带出去了。”
“那两人什么容貌,穿什么衣服!”秦独几乎呵斥,此刻恐惧与怒意一起漫上心头,他根本没有耐心。
小二已经快哭了:“衣服衣服…一人靛蓝长衣,另一人…另一人有一把大花牡丹的油纸伞!”
花牡丹油纸伞,靛蓝长衣…
彭傲云忽的被一把火点燃:“侯爷!他们往西街去了,我看见了!”
当时那个靛蓝长衣的人,架着的分明是红衣男子…
难怪他没认出,竟是给段怀容套了别的衣服!
秦独已经没心思在细究这消息是否准确,只想以最快速度找到段怀容。
他扬声冲屋里怒道:“都押着!”
段怀容没找到之前,这些人都可能是罪魁祸首。
雨势渐大,秦独策马奔驰在快要冷清的街上,急促的马蹄声似乎要把整座城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