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穿着暗红色丝绒裙,化着淡妆,尤其是唇珠上的一抹殷红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那双漂亮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不想见到他,想要从这里逃离。
脚步旋转,她要离开。
赵承泽丢下烟,很快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腕。
季湘微微吃痛,“你放开我?你做什么?”
他的气息慢慢靠近,掌心扣着她的细腕,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低的,带着一抹莫名的情绪,开口:“不做什么,就是不许你走。”
很快,门被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喧闹声。
赵承泽拉着她,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空荡没有什么人。
咔哒。
声控灯再次熄灭。
他俯身过来,手掌扣着她的手,气息卷着烟草和酒意,凑近,刚要开口说话。
“赵承泽,不许?你有什么资格不许?”她的话语带着一抹冷,和嘲讽。
她试着挣脱,眼睛开始慢慢变红,里面带着愠怒。
昏暗的视线下,看不到他的情绪,他略微迟疑片刻,说话有些混不吝,“以你当年的男人的名义,你说,老子有没有这个资格?”
真是个混蛋。
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她忍了又忍,听到他说这句混账话的时候,心里竟然难受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眼泪分明要掉下来了,她却极力地保持淡定,抬头,眼眸携着盈盈的光,像是将要坠落的星。
她轻咬着唇,说:“都过去了,你也没这个资格。”
话音刚落,星,掉了下来。
从她脂玉的脸颊上滑过。
他的手掌微微收紧,素日散漫的眼里神情微微一顿,锋锐的眼神下一刻软化,赵承泽伸手来,用指腹给她抹去眼泪。
手指还未碰上。
啪嗒!
门,开了。
是郝缘,她喝得醉醺醺的,站在那里招手:“季湘!快来!”
季湘看过去,默默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又露出一副笑脸来跟郝缘招手。
事后,看都没看赵承泽一眼,捏着手里的包包去跟郝缘汇合了。
她在前面走,走廊的声控灯也亮起来了。
那样倔强的背影。
和当年,重合在一起。
赵承泽立在原地,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小姑娘穿着吊带短裙,后面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脊背,一朵明艳的红色的纹身也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像是花的形状,漆黑的眸骤然一缩。觉得,有些眼熟。
Party很热闹,高亢的氛围,一时间将季湘心里的那些烦闷给驱赶了一大半,可是一想到……这是赵承泽的家,她觉得,哪里放不开,总觉得不自在。
郝缘已经醉了,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她靠着季湘,嘴里还喃喃说着:“季湘,我要喝酒。”
季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小声说:“你醉了,明天要上班,喝多了不好。”
郝缘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与人和善的样子,喝醉酒后尤其胆子大,开始吐槽来:“不要不要,这破班老娘是一天也不想上了!干脆喝醉了,明天不去了。办公室就跟宫斗一样,老板整天死鱼眼死鱼脸不说,我说句话汇报工作都要唉声叹气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有病,跟个煞笔似的!还有还有,其实她跟我旁边的妹子搞暧昧,又不是我说出去的,是他女朋友自己发现的,到头来还要怪我,说我到处乱说。这个死渣男,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
季湘无奈摇头,“说完了,心里舒服了,就喝点温水。刚刚喝太多酒了,胃能好受?”
郝缘眼睛猛地湿润,颤巍巍接过水来,喝了一口:“季湘,你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这么温柔,我要是个男的,我保证死皮赖脸也要追你!”
她眨了眨眼睛,“有个人,也说过这句话。”
“谁呀?”
“我的宝贝啊。”她挑眉,想到了李遇橙。
“宝贝?你男朋友啊?”郝缘打了个嗝,笑得暧昧问她。
闻言。
坐在不远处台球桌的赵承泽眸光一暗,手里握着酒杯,酒里藏着冰块,在杯沿生了一层白雾,指腹按压其上,倏地收紧。
寸头男比划了一下桌球杆,扫了一眼赵承泽,打趣他:“这又是看上谁家姑娘了?眼睛都直了,实在不行直接上去要个微信,以你赵教授的魅力,我就不信那姑娘看不上你。”
旁边一个胖子穿着黑色T恤,啪的一下,拍了一下寸头男的肩膀,“贺骁,你胡说什么!要微信,赵爷都不用说话,那些个女人都自个儿跑上来阿谀奉承了!但我观察了,那姑娘坐那里快半个小时了,一直在照顾朋友,滴酒不沾,根本没看赵爷一眼,我看也是对赵爷没兴趣。”
这话里,带着一抹可惜。
闻言,赵承泽嫌他俩聒噪,直接摔过来酒杯,似乎是生气了:“别他妈瞎几把说!喝酒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啊!你是要谋杀啊?”寸头男是个鬼精,早就躲开了,没想到却拉着胖子来挡,好巧不巧酒杯砸到了胖子,胖子摸着胸口疼得脸直抽抽。
赵承泽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后来,屋子越来越亮,有人把灯开了。
寸头男坐回台球桌上,扫了一眼赵承泽,又看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的季湘。
眨了眨眼睛,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赵承泽,带着一抹狐疑:“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个女生,在哪儿见过呢?”
胖子不正经来了一句:“难不成是被你祸害的女孩之一?”
寸头男低声骂他一声,又看向赵承泽,就见他面色冰冷,不紧不慢地说:“之前,在阿泽江城的公寓里,见过一次。”
胖子眼睛立刻亮了,抬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穿红色丝绒短裙的女生,很漂亮,明艳长相,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看人姑娘压根都不看赵承泽一眼的。
又见赵承泽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难不成?
胖子搓了搓脖子,浑拉拉走过来,“不是吧,阿泽,难不成你被人姑娘给踹了?”
这世上,还有他搞不定的姑娘?
赵承泽微微挑眉,漆黑的眸落在手里的酒杯中将要融化的冰块,倒没生气,也没有发脾气,这种话要是放在以前,胖子指定是要被捶的。可如今,他除了脸臭了点,倒也没什么反应,头顶昏黄的光落下来,在长睫下拓出一小片阴影,眼里露出一抹阴翳来,目光从不远处的季湘身上收回。
他将混杂冰块的酒全都一口闷了,好半晌回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