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边的麻辣烫,李遇橙放下手机,又往麻辣烫里加了几勺辣椒,搅拌之后,上面浮着一层红油油的辣椒。她面不改色,继续拿着筷子埋头吃。天气逐渐冷了,她拢了拢衣服,埋头钻进冷风里,朝着回家的路一直走。
回到家里,习惯性地先洗澡,可当她开始脱外套时,脚步下意识地顿珠,脚尖一转,立着身子,目光落在厨房的橱窗上。昏暗的厨房,厨房门开着,窗户敞开,里面很安静,没有人在里面做饭,也没有饭菜香,什么都没有,周遇……也不在。她吸了吸鼻子,抱着外套转头进了房间。
等洗好澡,她坐在沙发上,余光环顾四周时,再一次的注意到了那紧闭的书房门。她曾经试过几次,还是打不开门,因为没有钥匙,可是越是锁着,她越是心里好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决定去周遇的房间找找钥匙之类的。找来找去,找了一大圈什么也没找到。
直到,她准备关上门,回房间睡觉,不打算折腾了。余光瞥到房门后面插着的一把钥匙。在她的印象里,周遇似乎除了在家休息不关门,其他的时间都是关着的,就好像,他睡觉向来不喜欢关门,喜欢留着一条缝。她不懂,也不明白,周遇为什么这么做。
她拔掉钥匙,转身离开周遇的房间,朝着书房走过去。意想不到的是,这把钥匙真的能打开这个书房门。
李遇橙按下门把手,只听到咯吱一声,她推开门,摸着墙壁打开了灯。
当灯光照亮整个房间时,李遇橙愣住了。
书房的四面全都是陈列的书籍,中间放着一个圆形的桌子和一把靠背椅,抬头看,顶部放着一个圆形的天花板大小的钟表。指针正在‘啪嗒’的行走着,因为四周的过分安静,所以指针行走的声音尤为明显。
因为长时间没有通风,这里面的空气明显有些闷,她慢慢走进来,关上门。才发现,圆桌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
一个年轻男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有一个手上拿着积木的小男孩。李遇橙看了一会儿,率先认出了周姨,因为她现在和之前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小男孩一脸的稚嫩,但是眉宇之间透露出来的气质,像极了周遇,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周遇。她看着照片,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她又仔细看着照片上的周遇。诧异的发现,这个时候的周遇,耳朵上并没有戴上助听器。
她楞了下,“怪不得,那时候笑得多开心啊。”
记得,那是2013,是她第一次见到周遇,那时候她十二,他十三。当时风华正茂的周姨带着周遇,搬来嘉香街,正好跟她家是邻居。在她的印象里,那时候的周遇不爱说话,看谁都是一副冷冰冰冰漠不关心的样子。她妈跟她说以后好好带周遇玩儿,她答应了。
当时周姨开了一个小卖部往来生意还算不错,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当时李遇橙是看上周姨家有吃不完的零食,才会心动一时答应每次带着周遇玩儿。小孩儿嘛,心思特单纯,完全是冲着周遇家卖好吃的零食才去的,可是后来,慢慢地相处中,她开始真的把他当哥了。
就在她以为和周遇关系贼好的时候。她一时好奇管不住嘴,就问了一句有关他耳朵的事。当时,他十五,正埋头写试卷,听到李遇橙的问题后,立刻就翻脸了,一言不发就把她拉着推出门外。紧接着‘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想想,周遇当时的反应,真的挺吓人的。此后……李遇橙也不提了,只要提了,两个人指定闹不和,好几天上学不说话,谁也没给谁好脸色的那种。后来,还是李遇橙她贼没出息,贪图人家家里的好吃的,死皮赖脸的要跟他和好。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她在学校跟人干架了,还平白得了一个‘疯狗’的绰号。
没同学愿意跟她玩儿,就连她的同桌,一个剪着锅盖头调皮捣蛋的男孩都对她避而远之。给年仅十二岁的李遇橙小朋友,留在深深的心理阴影。她觉得太难受了,太孤独了,于是厚着脸皮拿着自己留了半个暑假却舍不得吃的草莓冰棍,厚着脸皮敲开了周遇家的门。
那时候,让她一度有些错觉,愿意跟她玩的,好像……就只有,这个不爱说话的周遇了。所以,她必须厚着脸皮缠着他。
于是,她低着头,举着草莓冰棍递给他,蔫蔫的跟他说:“周遇哥哥,你要跟我玩儿吗?”她怯生生的抬起小脑袋来,试图拿冰棍诱惑他,因为在当时极其幼稚的年龄里,好吃的东西对她来说真的就是天,所以她拿自己极为珍贵的草莓味的冰棍,换和周遇的和平相处,“你要是跟我玩儿,我就把草莓冰棍给你吃。”
周遇似乎是笑了,一手插进口袋,酷酷的说了一句:“我不缺朋友。”
言下之意,你走吧。
一瞬间,李遇橙小朋友酸了鼻子,她委屈巴巴的,“那…那你缺妹妹吗?你跟我玩儿吧,我…我没朋友了。”小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红彤彤的草莓,有些不舍得递给周遇。
周遇怔住,垂眸看她,大掌伸过来,真的接住她的草莓,放在手里打量了两下。
在看到,上面粘连了类似液体的东西,他蹙眉,“你鼻涕弄上面了?”
李遇橙立刻收了眼泪,跳过来,挽着他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小卖部里带,“不是不是,就是有只鼻涕虫爬上去过,我没洗,去你家洗吧……”
就这样,她缠着周遇,成功的进了他家的小卖部。
她在他家呆了好久,还看了当时风靡的动画片熊出没,李遇橙笑得不亦乐乎,一边吃着他家的零食。还‘口出狂言’以后要开一家小卖部,天天搁家里吃零食。
周遇一脸淡定,玩着手里的积木,轻飘飘说了一句:“那芸姨过年不用准备年猪了。你这从年头吃到年尾,到时候家里就只剩一头,猪了。”
为此,李遇橙气得小脸一红,丢下手里的一包虾条,把起袖子直接朝着周遇扑过去!
“我和你拼了!”
在那场象征‘名誉’的大战里,因为李遇橙小朋友的轻敌。周遇趁其不备,一只手抓住她的帽子,将她提的老高,她连反击都费劲,无奈只能求饶。
叮铃!
叮铃!
门铃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李遇橙骤然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照片,转过身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
奇怪的是,门铃响了两声后,又没响了,紧接着,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是季湘。
她点开接听:“喂?宝贝,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季湘笑着开口:“宝贝!我来看你了,快点给我开门。”
李遇橙愣住,“现在?不是,你从香港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你等着啊,我马上过来给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