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顾尽烟忍住不睁开眼，直到感受到身上的衣服被人解开，他不自觉地红了脸。

李素眠将顾尽烟的外衣扒掉，只剩下里衣，把人翻了个身，一条长长的刀伤贯彻背后，李素眠俯身察看，红色的皮肉裸露，血液干了些，粘在了衣服上。

前些天，李素眠在街上买了许多东西回乡，其中就有锋利的剪刀，她翻出剪刀，剪开里衣，伤口的长度达到了需要缝针的地步，她有些心慌，先拿了块干净的布摁住伤口止血。

李素眠试探性开口：“顾尽烟………你醒了没有？”

顾尽烟装作没听见，李素眠继续道：“你的伤口需要缝针，我没缝过，你觉得呢？”

李素眠拿不准主意，她虽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医术，但她肯定不会缝针这种大工程，可是不缝针，顾尽烟的伤怕是好不了了。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李素眠拿出针线，将一根燃着火的木柴放近了些，拿针在火上烤了烤。

火光摇曳，眼前有些许模糊，她闭了闭眼，拿着针在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要不就当刺绣了？

就在李素眠犹豫之际，顾尽烟出声了。

“缝吧，我信你。”

李素眠愣住，正要下针时，又听顾尽烟说：“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李素眠懵了，这个时候了，顾尽烟还在煽什么情，她厉声道：“我要缝针了，把嘴闭上，别妨碍我，小心针扎肉里拔不出来。”

顾尽烟只能另寻时机。

木柴的火光从头烧到尾，即将烧尽时，李素眠拿剪刀剪掉了多余的线头。

李素眠松了口气，对顾尽烟说：“缝完了。”

顾尽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连缝针时都没喊出一声，李素眠以为他晕了，俯身一看，对上了他略微迷糊的双眼。

李素眠真心佩服他，她拿出止疼药给顾尽烟吃下，又缠了纱布。

做完一切，李素眠擦掉额前的汗水，看着即将熄灭的火光，她任命去外头拾柴，回来后就看见了仰头看她的顾尽烟。

“感觉怎么样？”李素眠问。

顾尽烟没说话，视线随着李素眠而动。

“傻了？”李素眠走到柴火前坐下，举着一根干柴烤火，等到干柴烧起来时，她便放下，接着又拿起一根烧。

“李素眠，没想到你会来救我。”顾尽烟幽幽开口。

“我是大善人，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李素眠拿着柴火，扒拉着火堆，她毫不犹豫地自夸了一番。

顾尽烟问：“李素眠，倘若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李素眠先是一愣，她并未想过这种情况，她装作不在意地回：“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夜灼和夜昕来为你收尸。”

“那你会伤心吗？”

扒拉火堆的干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李素眠没回答。

“李素眠，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顾尽烟语气虚弱，他坚持不懈地问，眼神紧盯着李素眠，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等你死了再说。”李素眠不耐烦道。

“我现在就感觉我要死了。”

听着顾尽烟毫无生机的话，李素眠忍不住回头怒斥：“你有病是吗？”

顾尽烟见李素眠回头，顿时变得可怜巴巴：“我头好晕…………”

李素眠伸出手覆上他的额头，滚烫无比，又了他的手，一阵冰凉，她无语道：“你还真是有病……发热了而已，等着。”

李素眠将包袱里剩下的衣服抖了抖，接着盖在顾尽烟身上，用干柴将火堆往他移近了些。

顾尽烟发冷的身子被暖意笼罩，他昏昏沉沉的，还有些犯困，可他不愿睡着，生怕一睡醒李素眠就走了。

李素眠取下水袋，温了水喂给顾尽烟，又让他吃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丹药。

顾尽烟拉住李素眠的手，真挚地问：“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李素眠终于正面回他：“你不死我就不会伤心。”

顾尽烟笑了笑，接着闭上眼睛睡去，手还紧紧握着李素眠的手。

天黑天亮，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李素眠守着火堆…………守着顾尽烟一晚没睡。

清晨，李素眠想出去寻找食物，她本来还带着几块饼，可这饼一吃就没了，谁知道接下来的路还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两人的手握了整晚都不曾分开，李素眠更想抽出手时，顾尽烟却握得更紧了。

“你醒了？”

“你去哪儿？”

两人同时出声，顾尽烟追问：“你要去哪儿。”

“找吃的，你不饿吗？”

“哦…………”顾尽烟应声，却没有放开李素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