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眠皱着眉,她问:“今日几年几月?我怎么晕的?”
“冀国历五八年二月初一,两日前你受了寒,发起高热,昏了两日,今日才醒。”
李素眠震惊,五八年,那不就是一年后了,她怎会来到一年后,这一年里发生了哪些她不知晓的事情,然后她忘了?
“那你可还记得在一年前,你在去往邢州的路上被人追杀的事?”
“我何时被人追杀过了?”顾尽烟站起身来,他依旧坐在了李素眠床边。
顾尽烟回想:“一年前,的确是我来邢州的日子,可一路上都没有遭遇到刺客,那时你也在,你忘了吗?”
听见顾尽烟的反问,李素眠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见顾尽烟这么笃定,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我忘了吗?”
“这里是京城还是邢州?”
“邢州。”
李素眠只记得她跳下崖的那一刻,之后就全都没有印象,也不知是失去意识还是单纯忘了,她打算去外面找人问问,毕竟这时间做不了假。
李素眠突然想到了那个妇人,她依稀记得妇人说她自己是王府的管家,那段记忆重现在脑中。
“华梦呢?”
顾尽烟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他抬眼看向李素眠。
见顾尽烟沉默,李素眠又道:“你不要告诉我府上没有华梦这个人。”
顾尽烟叹气,他朝门外喊:“华梦!”
一位妇人走了进来,妇人与记忆中的人一摸一样,华梦上前俯身:“老奴在。”
李素眠对顾尽烟说:“你先出去。”
顾尽烟无奈起身,待他走后,李素眠迫不及待地问:“你是府上管家?”
“是的,夫人有何吩咐?”
“你能说说顾尽烟……和我来到邢州之后的事情吗?比如何时成婚什么的。”
“是,一年前,皇上下旨,赐了王爷封地,您与他一同来到邢州,去年七月初七是您与大人的定情之日,接着王爷就进宫请旨赐婚,大婚之日是在去年的腊月初四。”
李素眠又问:“他不是来邢州担任知州的吗?”
华梦摇头:“并不是,皇上觉得王爷整日游山玩水,不问世事,便赐了王爷封地。”
李素眠低头沉思,倘若是她忘记这一年内发生的事也就罢了,可跳崖前的记忆总不能弄错吧,顾尽烟说他没有遭到追杀,那她在林中狂奔的遭遇也是假的吗?
那从何时开始,自己的记忆就是假的了?
李素眠摆摆手:“你下去吧,让顾尽烟进来。”
华梦走后,顾尽烟走了进来。
李素眠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顾尽烟的脸,想看看昨日的脸与今日的脸有何不同?
对自己来说只是一日之差,可对其他人来是一年,一年的时间,顾尽烟的脸怎么着都会有点变化吧。
顾尽烟的脸似乎比之前的要更消瘦了些,身上的气势也更沉稳了,李素眠好似看不出什么,不过她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顾尽烟背上的刀伤,他的刀伤可是自己亲手缝的,那道伤能得知顾尽烟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怎么了?”顾尽烟走近。
李素眠垂着眼,她伸手想要去拉顾尽烟的手,而顾尽烟也十分自然地将手交过去。
“顾尽烟,我忘了………”再次开口,李素眠的语调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顾尽烟瞬间慌了,他急忙坐下,问:“什么忘了?”
李素眠扑进顾尽烟怀中,说:“我们之间所经历的一切,我都忘了。”
“我的记忆停留在了……一年前。”
顾尽烟回抱住她,轻声安慰:“没关系的,这几日,我会将我们过往一一告知,不用害怕。”
“嗯………”
深夜,李素眠躺在床榻上,今日她本想出门看看,可顾尽烟却以她身体刚好为由,让她待在房中。
这一切都太过虚幻了,有时,李素眠真的分不清真假。
烛火熄灭,身边的床垫陷了下去,李素眠侧头,是顾尽烟。
李素眠刚想开口说顾尽烟怎么睡她旁边时,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与顾尽烟是夫妻,为了看到顾尽烟背后的伤,她忍了下来,翻身面朝里不去看他。
就在李素眠思索之际,顾尽烟突然环住了她的腰,两人前胸后背紧紧地贴在一起。
“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在与你说一些关于我们的事,睡吧。”
在顾尽烟温柔的声音之下,李素眠闭上眼,她原以为自己会没有安全感翻来覆去睡不着,可这一夜,她睡得似乎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