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要?若是李氏没有说过守节的话,此刻不是想改嫁便改嫁了么。”
季舒白叹息一声道:“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宋瑾撇着嘴,两个人相互赌气不说话。
过了半晌,还是宋瑾先开口:“我能不能问问,我家主母,就是柏家的二奶奶,她的案子是怎么判的?”
季舒白倒是没跟她计较之前的事情,低声答道:“这桩案子并非由我审理,不过见过判词。你主母,也就是柏家二奶奶,提出的立继之人不光是柏家大房和族里不同意,审理的通判官也不赞同。性子软弱,不能成事,在族里也不被人爱戴,看起来...看起来像是二奶奶立了一个傀儡,所以判词上赞同了应继之人,也就是大房长子来继承。”
宋瑾手指扣着桌面,小声问:“就没有别的了?”
“没有。”
“补偿什么的......”
“她选错了人,什么也没有。”
宋瑾闭了嘴,不再言声。
“没有想到,你还会关心柏家二奶奶。”
季舒白似乎有些欣慰,然而宋瑾立刻反驳:“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怕我将来做寡妇嘛,好有个心理准备。”
季舒白:“......”
晚饭被人适时送了进来,宋瑾打眼一瞧,先上来的是切开的咸鸭蛋,烧黄鱼,炒鳝鱼,一碟子黄豆,还有一壶酒。
宋瑾先揭了壶盖去闻,一边的季舒白见了道:“路上生病不好,所以没上雄黄酒。”
“那岂非少了一黄?”
季舒白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去逗她:“那我叫人添上雄黄?”
“不用。”宋瑾连连摆手:“没有也无妨。”
上完了四黄,底下人又上了好几道菜过来,一边上一边报,宋瑾一一看了,偏素的有芙蓉豆腐,松菌蓬蒿,韭菜河虾,大荤的有肉汤煨牛舌,秋油蒸小鸡,鸡汤滚鱼圆等等,最后是一道爆炒螺丝,那人热情解释,说用黄酒烧制,下酒最好。
末了还一脸歉意:“大人,驿站简陋,只得这些菜,大人将就些。”
季舒白笑笑:“已经很好了,麻烦你们了,下去吧。”
那人弯着腰出了门去,宋瑾笑呵呵的等着动筷,季舒白见她那样便道:“吃吧。”
宋瑾夹了一筷子鳝鱼放进嘴里,边吃边道:“没有我炒的嫩。”
季舒白轻笑一声:“嫩是嫩,就是......”
宋瑾听他话说到一半,扭头看着他笑,她记得那晚他被辣哭了,此刻想起来笑得更坏了。
“少得意,吃你的菜。”
宋瑾扭头继续吃。
“这螺丝没有牙签唉。”
“什么?”
宋瑾也不说话,起身到窗边探身揪了根竹枝丫过来,折了两根末梢当做牙签,将其中一根塞到季舒白手里。
“这个做什么用?”
“我教你。”
宋瑾拿了一个螺丝在手里,用牙签一般的竹枝子挑开盖子,然后往肉里一插一挑,螺肉全部被扯了出来。
宋瑾就着螺口刮掉不能吃的部分,举着螺肉对季舒白道:“这么吃,方便。”
季舒白轻笑一声,跟着学起来,宋瑾自顾自去斟酒,微抿了一口,辣的她直哈气,舌头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怎么?你也怕辣?”
季舒白记她刚刚嘲笑自己的仇,现在见她也这般,免不了揶揄一番。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是呛。”
宋瑾不爱喝白酒,以往也是红酒喝的多,白酒只觉得茅台还可,其他白酒喝的极少。
眼下这酒,倒有几分伏特加的滋味在,对宋瑾而言,这酒就不该喝纯的,得兑了才行。
宋瑾端着酒杯,脑子里已经开始想配方了。
这个季节黎朦似乎还没有成熟,樱桃也没有了,甜瓜或许可以试试,就是出汁少,加上冰块,可以减少呛口的辣味,多些甜味,入口会更好。
可惜眼下没条件,她只能将就了。
“在想什么呢?”
宋瑾满脸得色:“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有机会了,我给你喝个好酒,保证你没喝过。”
这一晚宋瑾就着呛口的酒,回忆了数个鸡尾酒方子,誓要在这大明喝上顺口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