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许听榆开学,隔壁那间卧室还在空着,用处只有拿来堆放一些杂物,和他多到快没有地方放的玩具。
后面一个月,梁淮青又有意矫正他过几次,根本抵不过他的死缠烂打。
意识到让许听榆睡在隔壁是件不可能的事,他干脆随他去,也许等他再长大点,忽然就哪天自己要求单独睡了。
中午吃完饭后的一个小时,一向是许听榆最活跃最不爱睡觉的时候,梁淮青不像其他要求严格的父母,孩子一不愿意午睡,家长就使劲哄着,大声吼打着。
他从不强求他非得躺下,只要许听榆自己安静待在客厅玩,别来卧室里闹他,他不会管他那么多。
可这回他躺在床上午睡不到半个小时,先是听到半关的门被推开的吱呀声,随后唇下脸侧,被许听榆近距离趴在床边,来回看他的发尾挠刮着。
许听榆认真观察了一会他闭合的双眼,看他有没有醒过来,发现梁淮青被他头发扫得眉头轻微皱了一下,他手指掰掀开他的眼皮,确定他已经醒了,就是不想理他。
许听榆不高兴地用手左右不停推晃着他的肩膀。
梁淮青被他烦得睁开了眼,手撑着床半坐起来,说:“要做什么。”
许听榆立即把手里剪好的小葫芦拿给他看,这是告诉他,上午学校上了手工课,他新学会的剪纸。
他几天总是这样,明明没有任何事,但什么都想要拿给他看,分享欲逐岁增加。
似乎是到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就算发现自己掉了一根头发,也得捏手里半天,直到成功拿给家长看了以后才会松开。
梁淮青没那么想知道,他在家吃饭吃了多少米,喝过几次水,在学校里又跑了几趟厕所,更对他递到眼前的这玩意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耐不住许听榆献宝似的直往他手边塞,看他只盯着不接,他又举着剪纸往上哼哼,一定要他拿去看看,没个消停。
梁淮青左手抵着额头,他压着觉都没睡好,还得在这陪他玩的眉尾,抬起眼皮看了他几眼,两指翻夹过小葫芦,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瞧。
然后他的动作一停,眼睛盯着本来是两个连排的葫芦形状,现在只剩下一半的剪纸,不知道这玩意有那么脆,他手指刚碰一下就断了。
许听榆看看都没有耐心陪他玩的梁淮青,又低头看看握在手里,他趴在客厅剪了那么久,才剪出来的小葫芦。
他难过地瘪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没涌出。
梁淮青丢开剪纸,手掌很快捂住他要发出哭声的嘴,说:“买。”
说完他感觉到掌心下许听榆嘴巴,撅起的弧度成功压了回去。
梁淮青松开手,手臂往后撑着身体,活动了下也没法再继续睡的肩背,仰头看着天花板,说:“上次要的那个一米长的大兔子,放学之前给你买回来。”
想起来是上周他拉着梁淮青的手,在百货大楼要了半天,都不肯给他买的那款,这下许听榆别说眼泪了,抿着的嘴巴都没忍住,对他笑了出来。
梁淮青眼睛往下瞥了眼他开心的脸,说:“这次买了,两个月别再找我要。”
他单手推开黏黏答答就要往他怀里跑的许听榆,掀开被子下了床。
送他去上学的路上,依旧不理解,那么丑的兔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小孩喜欢,今年隔三差五就会新出什么增大增宽,价格也不便宜的款。
已经是给他买到家里快没地方放,可车停在校门口,许听榆打开车门下去,还是念念不忘的回头看着他,生怕他给忘了一样。
梁淮青放在方向盘的手,朝他随意挥了两下,说:“上学去,回家能让你看到。”
看着许听榆站在车窗外,高兴的笑着朝他拜拜手,一蹦一跳走了。
梁淮青无奈地摇了下头,也只有这时候态度尤其积极。
他调转车头去了百货大楼,车刚找位置停好,一辆熟悉的车从侧边启动,绕着他的挡风玻璃前开过。
梁淮青确定那就是张凡凯的车,他锁上车门往前看了一眼,转身走进百货大楼。
“东西都买齐了没有,赶紧再看看。”
张凡凯眼看着都快到了袁要强的家,想想等会要说的事,就算是他心里也多少有点担心的打鼓。
孙延坐在副驾驶,使劲往后数着礼品,一共六样,一个都不差,“都带齐了。”
从茶园出事他紧张到了今天,离袁要强家越近他越是害怕,手心发汗说:“老板,出了这事,我就怕等会到了强老板家,我嘴笨,不会说。”
张凡凯本来就一肚子火,看他这一副窝窝囊囊不能顶事的模样更来气,他用力摁开一辆插队车的喇叭,说:“不会说,装哑巴你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