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抽烟去别处!”他支起头,朝两腿间的大叔医生怒吼。
大叔医生嘴角咬着烟,含笑的双眼从滑落的镜框上骚扰他。
“笑什么笑!”他满脸通红,气的。
大叔医生离开原位,眼神从头顶的警报器滑过。他靠着门,打开一条缝,对准吐烟雾。留一只耳听洪九骂人。
几分钟后。
这也叫骂?他无声笑笑。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孩子还是需要大人去用心教育啊。于是他就教上几句中老年人听后都竖大拇指的脏词。教导中间,他还不忘观察药水渗透程度。
洪九大喘气,他骂累了。胸口舒坦不少,蛋蛋皮也展开了。
手松开座下的架子。
耶?他心里惊讶。
手又摸上架子,一片薄薄的细条。
是磨锋利的铁片。
他默不作声地用余光打量门旁的大叔,对方边看某本女郎杂志边拿下烟对门外吐雾。
心思回转,他想肯定是某个人藏在这里,等下次再拿走。
盯着脏污的天花板,嘴角慢慢露出邪恶的笑。
将铁片取下,藏进指缝。
第二天晚上。
D5-9房。
少年们陆陆续续走进房内。
小个子晓白托着小肚腩,故意绕远从付芮前经过,他扯开嗓门喊:“一顿不吃,差点把我饿坏了。”
说完,他就两腿一溜烟。
付芮躺上床,抱胸看着上床铺钢丝发呆。
身旁一个人经过,刮起一阵冷风。她转眼看向接热水的小天。
人回来时,她张张嘴,最终没开口,看着小天离去。
其实他们之间也没多熟。
至于他为什么不说出她的真实性别,实在没头绪。若是想以此作威胁的筹码,也没道理。她才刚来监狱,监狱里的大家都有什么区别呢?
她想着,下腹感到涨意。望向脚前不远的马桶,她的床位最靠近马桶和洗手台。
眼眸回转,观察四周少年们,站的站,躺的躺,说话的说话,都睁着两只大眼睛。
翻过身,她想忍忍,等大家犯困时再趁机会解手。
一个小时过去,少年们生龙活虎的。
最终,她忍不住。起身走到马桶前,看着边缘黄渍,眉心狠夹。扯过几圈卫生纸擦一圈,然后垫上。她转过身,抓住其他人没看向这边的瞬间,拉裤坐下。
眉头舒缓。
这时,一个少年站在她前面。
她抬眉瞧他。
“看我干嘛?快点啊。”少年提前松开裤腰带。
她重新低眉,排得差不多后,勾着腰,双手紧紧提着裤子,不离三角区。
正要离马桶时,少年不耐烦地催促。
“快点啊,婆婆妈妈的,比女人还麻烦。我快要急死了。”
悬空的屁股又坐下。少年嚷起来了。
“哎哎,你不是好了吗?”
付芮拿出无赖模样,“没好。”
少年气着了。
“你——”
“等着。”她堵死少年的话。
见识过付芮对付洪九的狠劲,少年只好两腿并拢夹紧。
哐当!铁栏门自动打开。
大家瞧是谁来了。瞧一眼后又匆匆回头,各找事做。
爱惹事的小刺头来了。
付芮趁大家去看洪九时,已系好裤子,正往床边走。
同时,洪九也走过来。
他抢先一步,肩膀挤撞开她,攀上床。
付芮抓着被撞的地方,看了他一会儿,不再理会。
时间来到22:00.
外面哨声吹起。
房内的灯熄灭。
角落逐渐响起入睡呼吸声。
她看着上铺思索。
应该是把他抓狠了,从回来就没发出任何动静。本来她还想着今晚防着小坏蛋,甚至愁眉想到以后都要彻夜失眠。
两个小时后,上铺打呼声一个接一个。
付芮最终撑不住眼皮,头一歪,睡过去了。
监视器时间:01:39。
铁栏门外面覆盖着一层可调节光线的膜。巨人电梯经过,走廊白黑交替。门膜也跟着改变光度。
一片亮光略过小天的脸,额头虚汗闪着光芒。下一秒,他抖动着醒来。
窄小的昏暗空间,全是他重重的喘息声。上铺翻身,加入一声床板嘎吱。
他重新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头碾枕头寻找舒服的地方。
无意睁开一条缝,随即撑大。
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脸,没有毛发,没有性别特征,只有一个四肢人体的轮廓。
他看向的地方,马桶和洗手台前面。一个浑身发光的人体,钳住一个暗暗的身影。
他们停滞不动,互相抗衡。
不,应该说是单方面压制。
他借着不明发光人体的光,发现被压制的暗影,双手颤抖,其中一只手指尖捏着一片光滑锋利的铁片。璀璨的光芒照出恐惧的面容。
是洪九!
洪九从来没想到,自己今晚会见到“鬼”。
他的腰被对方强压向后弯。他明明恐惧到极点,却一声尖叫都喊不出来,双脚也被牢牢钉在地面上。
背部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他侧目看床上沉睡的付芮。
狗娘养的付芮身上出来什么鬼东西啊!
脸颊上的光亮越来越强烈,鬼东西的脸正朝他慢慢凑近。
他感觉自己要被吞进刺目的光圈里。最后白眼一翻,两只手挂起,上半身悬空。
不明发光人体松开抓住的手腕。洪九摔在地上。
它左右摆头观察昏过去的洪九,接着蹲下,手拨弹着指头划过洪九身体。绕回来时,它突然抬头看向小天。
小天呼吸一窒,身体不敢轻易动弹,他的眼睛已经来不及闭上假装睡觉。
但对方并没有过多动作,它起来。小天又是肌肉紧绷。他以为对方要找他了,结果却走向付芮,坐着躺进身体里,如同剥离的魂魄归位。
房间的光源消失。
小天终于可以换气,响亮的喘息声像打气筒。
稍微冷静下来后,他凝视着昏暗中隆起的付芮若有所思。
隆起的黑影坐起。
他神经绷起。
黑影看到地上的人,先是摆头观摩一会儿,然后跟没看到似又躺下翻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