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成安市政大力开发海宁区，导致这一片的地貌判若云泥。豪华奢靡不输丽雅的浩泰酒店旁边是一大片正在动土的工地，明星网红必来打卡的九天美食街旁是廉价低端的富康小区。衣着光鲜的丽人和布衣蔬食的打工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间互看不上眼。

凌晨三点，环卫工吴奶奶穿着贴有荧光布条的工作服穿行在九天美食街上。地上形形色色的垃圾俯仰皆是，彰显着一夜狂欢过后的孤寂。

吴奶奶戴着白色手套，从街头一路扫到街尾，路上时不时有野猫野狗走过，叼起地上啃过一半的脆皮肠就跑。

她刚想把一畚斗的食物残骸倒进垃圾箱，余光突然瞥到绿色箱体内的一个黑色袋子。

吴奶奶凑近一看，闻到一股诡异的炸物香味，她将扫帚靠在一边，伸手去掏那黑色袋子。

嘿嘿，今晚还有意外收获，黑色袋子里全是新鲜的炸鸡，虽然冷了但是看起来还挺干净的。

吴奶奶暗骂道：“哪个狗娘养的这么糟蹋食物，吃都不吃就扔了，干脆拿回家给老头子下酒。”

肚子此时不安分地响了，她今天晚上就吃了一碗稀饭，现在饿了也是人之常情。这不，老天爷来送馅饼啦。

吴奶奶想着吃个鸡屁股吧，把鸡腿鸡翅留给老爷子，她脱下手套，一双干枯皲裂的手在袋子里翻找着，不时传来唰唰声。

这……这是鸡身上的哪个部位啊？吴奶奶凑近一看，魂差点被吓掉了。只见那一堆炸物的中间出现了一根手指头，一半裹着面包糠，另一半带指甲的没有任何掩饰地暴露在老人眼前。

———

“真是群畜牲。”一个坐在程煜旁边的老爷子假意看着显微镜，偷偷骂道。

程煜看了眼他，大脑飞速运转着。老人名叫袁永成，今年已经65岁了，被时霂骗来这真是造了孽了。

大厅中心的铁笼里关着不少人，所有专家的座位摆成一个圆圈，围绕在笼子周围。

程煜根本不敢看笼子里的人的眼睛，他心思全无，只是空洞地盯着面前的显微镜。其他人和他情况都差不多，就连那爱装逼的许光此刻都收敛了不少。

温珩走到笼子旁边，慵懒地靠在铁门上：“各位，你们每个人有十个研究对象。”

他大手一挥指着一旁的许光说：“从这位先生开始逆时针轮，每个人依次带走十个编号。”说完踢了脚身旁的铁笼，里面的人非常熟练地按照左肩的号码走向研究自己的专家。

温珩看人都分好了，补充说：“每天晚上要来这里汇报实验进度，把人玩死了要及时汇报，都听清楚了吗？”

大厅内一时鸦雀无声。

温珩笑了笑，抽出腰间的手枪，随意瞄准了一个实验对象，那人当场殒命。

“我再问一遍，都听清楚了吗！”

这下没人敢不说话，大声应答着。

黑衣人将那死人抬走，温珩不好意思地朝死人旁的专家道歉：“先生对不起，我马上赔您一个。”

那人脸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连连说着没关系。

“好，现在大家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吧。”温珩伸了个懒腰，插着手走了。

黑衣人随即护送在场其他人离开。

实验室很大，仪器配备精良，时霂这次是真下血本了。

程煜负责的那十个人刚从一个铁笼出来，此刻又被关进另一个笼子，周围还有黑衣人把守着。这些人似乎已经麻木了，脸上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只是无焦地望着虚空出神。那个小男孩也在，他蹲在地上，摸着鞋子上的破洞。

许光心里止不住的兴奋，终于不用畏手畏脚地做实验了，还有什么比人更有意思吗？他迫不及待地挑选了个女人，将人从笼子里拉出来，抽了一管子血。

崔成胜拖着伤腿，艰难地行动着。他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众人，不断地叹息，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还有伦理道德观吗？

温珩戴着戒指的左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水雾顿时凝结在镜框前，恰好遮盖住他那一双三白眼。年轻人掏出兜里的手帕将眼镜擦拭干净后重新架起，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三十多台监控。

晚上八点众人齐聚在食堂吃饭。大家缄口不言，只是一味地嚼着饭菜，与白天轻松和谐的氛围大相径庭。

草草结束晚饭后，黑衣人领着大家来到六楼大厅。

温珩穿着粉色冲锋衣，风姿绰约地站在圆圈中心，他似乎在这等了很久，漂亮的三白眼透着些许疲惫。见众人纷纷进场，他掏出腰间的手枪，轻轻放在桌上，柔声询问道：“大家工作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