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们在一起都聊过些什么?”听着凯瑟琳关于他们初见的浅淡讲述,郁栀的兴趣越发浓厚
“首先当然是中国的文化,这也是我们交往的前提。”
“我的父亲研究中国哲学文化多年,为你们的思想所折服,尤其对《老子》,《道德经》赞赏有加。不说精通,也算是习得其中的冰山一角。”
“你们眼里的东/方,是什么样的?”
“就工业革命以前来说,就我们父女而论,美丽,神秘,优雅。我曾在卢浮宫中见过中国的瓷器,丝绸,我为它们的美丽而震撼。但近代…我们为此感到惋惜。抱歉,郁。”
“其实,你也可以叫我嘉妮。”又是一家对东方情有独钟的西方人,郁栀并不以为意,“我们中国人最讲究缘分,当时在那么多看书的客人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你,或者说,你一下就把我吸引了。”
“佛教中有一句话,‘前世500次回眸,换得今生一瞥。’,我想,你和哥哥,和我的相遇,都是注定的。”
“那…我能否冒昧的问一句?那天在书店里和你一起走出去的那个德/国军官是你的…”
“他是路德的朋友,海因里希。因为哥哥的原因。他管我比较多。”郁栀仔细一琢磨,似乎她好一阵子没有见到那位猫头鹰长官了。不见也好,让他们彼此都冷静一下,抬手看看腕表,“继续说你吧。再过一会,我该回去了。不珍惜这宝贵的时间可真是一种罪恶。”
“我们会在他休假的时候见面,一起在暮色笼罩之时去塞纳河畔赏落日,一起在小巷踱步”
“真好。”郁栀发出由衷的羡慕,不过在看到凯瑟琳开始略微有些低迷的情绪也猜到了什么。她没有选择戳破,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的心结也只有自己才能解。她也许在忧虑他们看不到边际的渺茫未来,而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一个优秀的引导者,“那…路德这么爱你,你在担心着什么呢?”
“希特/勒制定的《种/族法》十分严厉,我…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可以维持多久。”凯瑟琳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不要沉沦,可是她还是深陷在了第一眼的心动和日后周而复始的那句‘一切安好,等我回来’,“真的嘉妮,我不想失去他。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祖国,除了父亲,我什么都没剩下了。”
“向前看吧,会好的。”郁栀突然切到中文,“法国不会亡的,德国也不可能永远嚣张。希望上帝保佑你们会一直走到最后。我只希望,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我哥哥可能作为千夫所指的战/犯在战俘营赎罪的时候,你还会等他。”
“这当然。只是你怎么就笃定德国会败?要知道现在整个欧洲都臣服在希特勒和他的军队下。”凯瑟琳下意识地跟上一句多年未用已经有些生涩的中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且最重要的,你是德国人,路德也是,你们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是德国人。”
“不不,半个。”郁栀继续用中文说到,“德国的百姓也是人,又不是都喜欢战争。我也不喜欢。再说了,我不喜欢日本人。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凯瑟琳在咖啡馆门口送别了郁栀,“对了,我相信你,路德告诉我你会演奏小提琴,还说你和他有一个五年之约,我想,如果可能的话,你是否愿意我参与到这场约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