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翎想起那位薛祭酒,虽话少,却能看出为人是极正直的,于是勉强点点头,算是认同了玉问泉。
玉问泉见他不情不愿的模样,便道:“无论如何,户部尚书也好,兵部尚书也好,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若是心中仍有怀疑,便一个个验好了。”
谢之翎抬头看向她,她的手指还捏在耳畔的玉坠子上,莹白细嫩。
“我查薛观鱼,你会不高兴吗?”
玉问泉将手放了下来,有些莫名道:“我有何不高兴的?不是早同你说了,都是陈年旧事了。”
“哦......”谢之翎应了一声,耷拉个脑袋坐在榻边,不看玉问泉。
忽然他听到玉问泉翻东西的声音,而后一件玄色衣裳朝他飞过来,兜头将他罩住了,他抬手要扯下来,却听到玉问泉说“不许”。
“先别动,我换衣裳。”
谢之翎被蒙在玄色衣裳中一动不敢动——虽然每日两人都宿在同一个屋子里,却每次都是衣衫齐整的,夜里他也是等玉问泉收拾好了才进屋,从未遇到过今日这种换衣裳的情形。
“好了,你掀开吧。”
谢之翎抬手拽住头上的衣裳,迟疑了一下,凝神听,屋子里确实没了衣物摩擦的声音,他才缓缓将衣裳拽了下来。
重见光明时,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窄袖玄衣的玉问泉。
方才还散着的头发,被玉问泉拢起束高,用头冠固定住,露出整张明媚的脸来。
她平日里喜穿浅色衣裳,并不显得如何白皙,可一旦换上玄色衣裳,肌肤便似雪白,但并非灰败的苍白,而是鼻尖与耳廓透着粉的白,谢之翎看得目不转睛。
玉问泉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裳,转头对谢之翎道:“我要去一趟玉府。”
“我也去。”谢之翎忙站起身。
玉问泉疑惑:“我是去找线索的,你去做什么?”
“保护你。”
玉问泉闻言,面带无语道:“不必,我会功夫,且玉府被封了许久,没什么危险。”
这倒是把谢之翎给惊了——玉问泉竟然会功夫?
“你会功夫?”
看着谢之翎的眼睛瞪圆,玉问泉心中奇迹般地涌上一股自豪感来——是了,莫说京城,全大荆会功夫的小娘子也是少之又少的。
“嗯,所以不用你保护我,我去去就回。”说着,玉问泉转身便要走。
谢之翎跟上去几步,瞬息间他的脑中疯狂思索,最后脱口而出:“其实也不是保护你,我是想去看看爹娘的东西......”
玉问泉脚下顿住,她记得玉府确实有个院子,里面放着谢兆和与刘丹彤的东西。府中下人隔段时间便会进去打扫,玉丰特意叮嘱过布局与摆放都不许随意挪动。
儿时玉问泉好奇心重,却又极爱破坏东西,求了玉丰好几次,玉丰都没许她进那院子,总说待她长大些再让她进去。可但待玉问泉长大,她便没那么强的好奇心了,再也没吵着要进去过。
最后两人一起出了门,赶到城南时已近子时,街上除了零星几家铺子还亮着灯笼外,一片寂静。
玉府大门紧闭,玉问泉只看了一眼,便沿着树下阴影往一旁走。
“咱们去哪儿?”
“侧门。”玉问泉小心地在阴影中躲藏,道,“侧门临着小巷,不易被人看见,我们从那里翻墙进去。”
谢之翎点点头。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侧门墙边。
“我抱你......”谢之翎正要说他抱她上去,就见玉问泉抬手制止了他。
“不必,我会轻功。”
谢之翎对玉问泉的崇拜更上一层楼——头脑聪明,又会功夫和轻功!
玉问泉后退两步,抬头目测了一下墙壁高度,深吸一口气冲过去,伸出双手要去攀墙头,却因跳得不够高,双手抓不住墙而摔了下来。
“扑通”一声,玉问泉仰面躺倒在地上。
“嘶......”玉问泉发出短促的呻吟,忽然想到谢之翎还在身边,于是连忙忍着疼爬起来,低着头拍了拍玄色的衣裳,不去看谢之翎的眼睛,装作随口解释道,“咳......这儿荒废太久,有......有苔藓......”
谢之翎抿着唇,若是玉问泉抬头看他,就会发现,即便是只借着月色,也能看清他唇边的两个小梨涡,还有那双憋得水润的圆眸。
“嗯......看着是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