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那三人走了十余步远,忽然一个转身离开了巷子。梁今与二饼这才看见了这黑巷子的头,两人忙跑了出去。
梁今出了巷子便往三人转去的地方看,高大的男人站在一家客栈前,他身边只剩一个仆人了。不一会儿,另一个仆人从客栈中走出,朝高大的男人摇摇头,又说了些什么,三人继续往前走。
“是......是要住客栈吗?”梁今鼓起勇气追上去问。
邬临雪转头看向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于是又转头去看随行的翻译仆人。
梁今听从客栈出来的那仆人叽里咕噜地同高大的男人说了什么,而后又转向自己,点了点头。
“城北有一家近友客栈。”梁今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递给那仆人道,“你拿这个去客栈,他们会安排屋子。”
梁途刚上任时,有段日子成天在外头跑,每每回京时夜色太浓,他和手下人都不想回家打扰家中人,可跑遍全城却连客栈都住不上。于是梁途托熟人多方打听,买了间客栈,梁今自然得了一块玉佩信物,虽大抵用不上,梁途却还是叮嘱她随身带着。
仆人没接,而是又转过头对高大的男人叽里咕噜一大串。
梁今一只手抓着赤色珠子,一只手向上托着玉佩举在半空,脸上又些怕,眼神却带着坚定。
邬临雪冲仆人点了点头,仆人收下了玉佩。
梁今正要再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玉问泉的声音:“梁小姐!”
二饼转头,见是玉问泉,心道完了......
梁今应了一声,正要转头对三人告别,一转头却不见了三人踪影。
“你方才在同谁说话?”玉问泉走近了。
“几个外邦人。”梁今老实道。
玉问泉蹙着眉,却碍着还在大街上,于是并不言语,而是引着梁今上了马车。
玉问泉不说话,谢之翎自然也不敢说。梁今见二人都不说话,不由心中打起鼓来。
从前在梁府时,她是极少给梁途添麻烦的,最任性的一次也不过是磨了梁途半个月,让他允了自己去鸣春宴。
眼下看着,自己似乎是让玉问泉担心了......
进了府,三饼特意拉着二饼落后几步,小声叮嘱道:“老爷和夫人为了出去寻你俩,晚膳都没用,待会儿多说几句巧话,哄着夫人去用晚膳,懂吗?”
二饼点点头,瞥见一旁跟过来看热闹的苦豆,忙冲他眨了眨眼。
苦豆一脸莫名,却还是克制不住看热闹的心思,跟着进了饭厅。
玉问泉进了饭厅,看见桌上饭菜,觉得肚子有点饿,又看梁今垂头耷脑地站在一旁,于是道:“吃过晚饭了吗?饿不饿?”
梁今抬头看向玉问泉,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算不得冰冷,但就是让梁今怕得慌。
“吃......吃了......”她知晓,自己这会儿若是装可怜说没吃,然后同玉问泉一起坐下吃饭,这事儿约莫也就过去了一半,但梁途不许她说谎......
令她没想到的却是玉问泉听了这话并不恼,而是将下人都挥退了,只剩下她们两人,还有谢之翎与二饼。
“梁大人将你教得很好。”
听玉问泉提起梁途,梁今有些不解。
“不说谎是好事,但偶尔也需懂得变通。”玉问泉道。
梁今点点头,玉问泉便又问二人今日都去了哪里,二饼将两人从出府到夜里去看南风馆游行之事全说了。
“那南风馆的队伍可长了!百姓们都围着走......”二饼说得手舞足蹈,看得出是真开心。
玉问泉忍不住在心中叹气——自己总是盯着查案与复仇,倒是有些忘了二饼与梁今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
眼看二饼就要说扔香囊之事,梁今忙出声打断了她道:“待看过游行,我们便往回走......”梁今略去了扔香囊那段,只捡着巷子里遇乞丐之事同玉问泉说了。
“是何种服饰的外邦人?”玉问泉见二人说得兴起,便顺嘴问了一句。
“只有一半袖子的绣花衣裳。”梁今想了想,又补充道,“手腕上有赤色珠串。”
谢之翎闻言,蹙眉道:“腰上是皮质镶珠镂空蹀躞?”
“对。”梁今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晓?”
玉问泉看向谢之翎,心中忽然有了猜测。
“我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自然知晓。”谢之翎道。
梁今愣了一瞬,想起谢之翎的身份,不可置信道:“我今日遇见的......是兀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