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中盛传谢侯爷宠爱正妻,难道幕后黑手也被这流言骗了?所以才派人对付她,以此来陷害谢之翎?
玉问泉再次见到严笃是在天香楼,一饼派人守了好几日,这严笃都未曾踏出天香楼半步,玉问泉只好亲自来找人。
苦豆将严笃塞了嘴绑在房间柱子上,见严笃衣衫不整,又撇撇嘴在他外面又绑了一层被子,是以玉问泉进屋时,严笃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
他看见玉问泉,顿时瞪大了眼,“呜呜嗯嗯”地吵闹起来。
“严大人,这附近都被我的人守住了,叫喊无用,不如静下心与我好好谈谈?”玉问泉道。
严笃的眼中从震惊到疑惑,最后懵懵地点了点头。
苦豆将塞在严笃口中的布扯了出来,严笃顿时呸了好几口,那布上尽是灰尘,嘴都塞干了。
玉问泉垂眸看了一眼严笃身上的被子,问苦豆:“这是怎么回事?”
苦豆摊了摊手道:“他不穿衣裳。”
“我才没不穿衣裳!我穿着呢!不信你解开被子看!”严笃气愤道。
玉问泉皱了皱眉,招苦豆过来耳语几句,然后拉着一饼背过身去。
“诶?做什么?你扒我衣裳做什么?这里是天香楼不是南风馆!你不许脱!”
玉问泉闭眼养神,假装没听到严笃的叫喊声,不一会儿叫喊声结束了。
“夫人姐姐,是这个吗?”苦豆将手中散发着迷魂香的香囊递给玉问泉。
玉问泉用帕子掩住口鼻,将香囊翻来覆去看了看,这绣花少见,不似大荆的常见款式,但她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看过了,于是交给一饼道:“去查。”
一饼领命出门。
严笃不知道玉问泉要做什么,还以为她发现了自己用迷魂香囊,来找自己算账。但如今谢之翎入了狱,京中盛传朝中新贵谢侯爷成了阶下囚,不日便会因“护驾不力”之罪而砍头,待谢家倒了,玉问泉便什么都不是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硬气起来,看向玉问泉的眼神从疑惑警惕变为了猥琐打量。
那眼神连苦豆都觉得不舒服,于是用方才塞他嘴的抹布将他的眼睛蒙上了。
玉问泉正为这厚颜无耻之人的猥琐打量而心烦,苦豆此举倒是顺心。
“玉问泉!快叫你的人将我解开!我可是少监,私绑朝廷命官的罪你担得起吗?”严笃开始吱哇乱叫起来。
玉问泉忽然有些怀疑这香囊是否是个意外了,因为这严笃看着并不像有脑子参与如此缜密的计划的人......
“严大人。”玉问泉开口道,“你这香囊中装的是迷魂香,你可知此事?”
“你算什么人啊!你在审我?”严笃自然知晓了那香囊中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若是就此认了,那岂不是将把柄送到玉问泉手中了?
“不认也无妨,只需将这香囊送至大夫手上验一验便知晓了。”玉问泉道,这严笃许是不知计划详情,但定知晓这香囊从何而来,今日必要将此事盘问出来才行。
严笃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又放松下来,嘲道:“区区香囊,何人会在意?如今谢之翎入了狱,待定罪砍头,谢府不日便要倒了,你在嚣张什么?莫不是想借此引起我的注意,好在谢之翎死后改嫁于我......啊!”
他话未说完,玉问泉便一巴掌扇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屋子里,苦豆眼睁睁看着严笃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你......啊!”严笃要骂人,话都未出口,又是一巴掌。
“我......啊!”
巴掌声又响起,玉问泉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冷声道:“谢之翎往后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只要他一日不定罪,谢府便在一日,谢府在一日,我便还是侯爷夫人,有的是手段对付你,若你再出言不逊,我便将你的嘴用针线缝起来,严大人应当对我的手艺有所耳闻......”她压低了声音道,“到时你是想在嘴上绣花,还是绣鸟呢?”
严笃被扇懵了,又听了玉问泉这番话,顿时吓得咽了咽口水。
“老实答话,我可保严大人性命无虞,听清楚了吗?”玉问泉又道。
严笃迟滞地点点头。
水牢中如往常一样,一群富商子弟关在笼中闲谈,更有甚者竟对起诗来。
玉问泉每日都来水牢中给谢之翎换药、送吃食,还在笼子上方铺了一层油布,经过几日调养,他身上的伤已全部结痂了。
黎濯尘经过这几日相处,渐渐有些摸清楚了谢之翎的脾性——他完全不似旁人说的草包莽夫,分明是个脾气很不错的好兄弟嘛!
黎濯尘将衣摆上的水拧干了,抬头看了一眼谢之翎笼子上的油布,眼中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谢之翎,玉......你夫人今夜何时过来啊?这都天黑了,怎么还不见她?”黎濯尘问。
谢之翎摇摇头道:“不知,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黎濯尘点点头,又道:“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莫不是你夫人要抛弃你了吧?”
谢之翎皱了皱眉头——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不会的。”他笃定道。
“你就这么相信你夫人啊?”黎濯尘问。
“嗯。”谢之翎靠坐在笼子里,丝毫不担心玉问泉会抛弃他,毕竟她说过,自己倒了,她便无法查案复仇了,她是绝不会丢下自己的。
“虽说女子离了夫君便很难生存,但你夫人貌美又聪慧,即便是二嫁也能寻个不错的夫家啊......”
谢之翎眼珠子动了动——二嫁?
黎濯尘还在嘟囔:“想当初,玉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
他絮絮叨叨念着,丝毫没注意到,有人的脸上已经黑得要滴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