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塔放妖也好,还能不费力气救出绮簇,只不过…那塔得有千万年了吧,那皇帝能有手段撕开塔顶四方阵法?”
琅渊眼里倏地一亮,丢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嚼的嘎嘣脆:“大人,这四方阵法又是何物?”
我垂眸看向桌面,随即拿起青瓷杯盖,落在茶杯上,又转了转。
“由四大捉妖门派联手布下的阵法,当年此塔初建成之时,神族那帮老骨头还帮过忙。据说他们在塔顶放了一个四方铃铛,取四方极阴至寒之物之血涂抹其上,用此来镇压塔下的妖魔。至于如何破阵,我倒还真没有研究过,只知道那阵法怕极阳之物。”
“那皇帝也是个蠢货,开塔又不跟开宫殿门一样,那塔身被神族施法加持过,凡人根本近身不了望丹阙三步。”
我当年好奇去看过一眼,那时绮簇还同我开玩笑,以后要小心谨慎,莫要被关进望丹阙里。现在他反倒被关进去了…晓得我当初直接顺手削掉塔顶,省得我现在还要费神去想破阵的法子。
因为那毒药,我现在的修为远不如从前,要想去破阵,可能够呛!
可要是吃了慈悲心,我这预算又多了几分。
琅渊听得一愣一愣,不禁担心:“那…我们又如何救出绮簇大人?”
我抬头瞧着天,却不知道何时已经暗了下来,“救绮簇一事暂且不慌。那皇帝不是想要长生嘛,正好这波若门出了炼制妖丹一事,你先去放个消息,就说波若门炼制成了长生不老药。只要皇帝收到消息,定会去波若门索要,索要不成难免起争执,也能够波若门忙活一阵儿了……”
琅渊:“是,大人。”
我站起身,看着那一轮月亮,忽然想起让琅渊打听闻氏秘师的事情。
“琅渊,我让你打听有关闻氏一族的踪迹,现在可有消息?”
琅渊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摊开,为难的摇头:“大人,闻氏在当年大战后就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不过…我听说闻氏那段时间似乎去了一趟神族。”
神族?
“消息可确切?”
琅渊点头:“消息是从四方馆里花重金打听的,比真金白银还真。要我说…指不定闻氏一族去投靠神族了。他们天生不能修习术法,身子又弱,但有起死回生的玄妙医术,神族指不定抢着要。不过…大人,您让我打听闻氏一族,是有什么事啊?”
“没事。”我垂眸看他,停顿片刻又开口,“琅渊,多做事少说话,我比较喜欢这样的下属。”
琅渊闻言面色一滞,腾地起身:“是,大人。”
等到琅渊离开。
三斤半才慢吞吞走上来,眼里话里都是对琅渊的防备:“大人,这人说的话做的事,我们可以相信吗?”
我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屑,跟他说:“可信,但不能全信。还有,这慈悲心的肉谁不想吃?眼下群魔万妖伺机而动,全都暗地里关注慈悲心凡人所在,我敢说这个琅渊或多或少也会觊觎。”
三斤半听了点头,觉得说的有理,这时忽然又想起什么:“大人,那日琅渊来找我,问我你和玄景的事。”
“哦…这就嗅到味道了?他有向你打听什么?”
三斤半摆手至指尖凝聚蓝色法韵,转而朝着天空上抛,巨大法韵形成一个防护罩将我二人裹在里面,与外界暂时隔绝。
三斤半凑过来,小声同我汇报:“琅渊问我你和玄景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接近一个凡人,我那时怀疑他是知道玄景身怀慈悲心的事,为了他的打消念头,我没跟他说实话,随便编了谎话糊弄过去。”
我点头:“嗯,三斤半你脑子转得挺快嘛!”
三斤半被夸,笑得合不拢嘴,随即拿起桌上茶壶给我倒茶,“谢大人夸奖。”可他笑着笑着,却又觉得哪里不妥当:“大人,可我就怕这事后,琅渊会起疑心亲自去调查。”
我不怕他调查,因为我早有防备。
我这身子虽远不如千年前,但…施法在玄景身上做一些障眼法咒,还是勾勾手指头的易事。
修为在我之下的小妖小魔,是识破不了玄景的特殊体质的。
我摆手,一手搭在三斤半肩膀上,“放心,保证不会露馅!”
三斤半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我起身,准备再去一趟“镜花水月”,半路上我一时好奇,便问三斤半:“你到底是说了什么?才让琅渊打消念头。”
三斤半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正吃的开心,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抹闪躲,犹豫好久才敢开口:“大人,我同琅渊说,你和玄景是道侣,你因贪念玄景容貌,便留在上河村。”
贪念玄景容貌?我有这般好色无度?还道侣,我是连他的身子都没得手过!
我挑眉,咬着嘴里的糖葫芦咔嚓响:“琅渊相信了?”
三斤半重重点头,紧接着又开始一人分饰两角,讲述当时情况。
“琅渊愣了会儿,还笑着说:果真是大人的做事风格!早年听闻,千年前妖王大人宫殿内有数百位美人,就算是征战期间,若是半路遇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可要霸道的将人掳去沆瀣殿,日日观摩。”
“我笃定琅渊是信了您指定和当年一样荒唐,后来倒也没再说些什么。”
少年我劝你好好说话,我那不叫荒唐,叫本色。
我凝着三斤半,刚要伸手敲他脑袋,但看在他老实巴交的份儿上,便让他改口:“好好说话!”
三斤半人虽木讷,但脑袋反应很快,忙改口:“您和当年一样雄姿英发,英雄本色。”
我这才满意拍拍他的脑袋:“嗯,下次说话记得说点本王喜欢听的!别整日傻愣愣的,多学学绮簇当年那能言善辩,舌灿莲花的本事。不至于现在连个媳妇都讨不到!”
三斤半闻言连连点头,还不忘拿出本子来记。
这时,三斤半的手镯亮了光,里面传出小红毛的声音:“妖王大人,说的好像你已经脱单了似的!您都九万五千岁了吧…天天跟在一个凡夫俗子屁股后头,到现在也没混个名分!”
您都九万五千岁了吧。
天天跟在一个凡夫俗子屁股后头,到现在也没混个名分!
嘿!这小屁孩也不知道性格是随了谁?说话夹枪带棒的。
要不是三斤半说是我那好兄弟绮簇养出来的一缕生魂,我是万万不敢信。
绮簇贵公子偏偏有礼那一套他是一点儿没学到,反倒养成这般牙尖嘴利,不懂得尊重长辈的坏习惯!我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他,我就不叫绮罗。
我对三斤半招手:“把手串给我。”
三斤半心都悬在嗓子眼儿里,吓得手抖,却又想劝两句:“大人,小簇他不是有意的,正所谓童言无忌,您千万别放在心里。”
小簇话势更盛气:“三斤半,用不着你说话,你放我出来,我跟她单挑!”
我对着三斤半勾勾手指,下一刻三斤半将手串颤巍巍递到我手上。
单挑?
你怕不够格。今天就算绮簇从塔里跳出来阻挠,我也要教训你这个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