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虽然嘴巴硬,但奈何身体却很实诚。
只是这一点血,让我差点控制不住显露妖怪特征。
而且,玄景拿着血来勾引我,这叫我如何能拒绝。
但,我要是轻易答应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我转转手腕掌心凝起黑色光韵,按在他胸口处。
方才被划了一道的地方,立刻愈合了,连条疤痕都未留下。
我伸手舔着指上血珠,又将他胸前衣物拢起,“我可以答应你去丹阳城,也可以护着你,但这一路上,你们必须听我的。”
玄景想也没想,便一口应下:“好。”
我凝神看他,伸出手掌来,“立个契约吧。”
玄景不解:“什么契约?”
“你对我言听计从的契约,你既然答应去丹阳城一路上都听我的,我们就立个契约,防止你半路后悔。”
玄景看着我的手,踌躇一下,刚要伸手过来,又犹豫一下:“你不相信我?”
我挑眉,回他:“不是不信,只是做个保障。既然立下契约,你就不能随意毁约,毁约会有惩罚的…”
玄景手掌一顿,紧接着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我。
我下意识的…怎么觉得有点心虚啊…
我捏了捏他的小指头,示意他赶快贴上来:“快点啊,早点做完,明天就能启程去丹阳城。”
这时,玄景眼梢微微弯起,并不打算伸手过来,而是…俯身过来,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眉心,“绮罗,你不会是想先骗我签下契约,然后命令我待在家里吧?”
哟,这小子脑瓜子倒是聪明…
被戳中心中所想,我是丝毫不慌,强装淡定道:“如果不签,你要是不听我的怎么办?”
我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想着继续签,便要伸手拉住他。
玄景背手躲开,反问:“你不相信我?”
得!又回到方才那个问题了。
我撇撇嘴,反咬他一口:“你是怕毁约受惩罚?”
“我不会毁约。”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比较相信白纸黑字,签名画押!”
玄景看着我,愣了下,于是转身去了书桌。
写了一张契约,随后交给我。
“这下,你可安心?”
我看着那张契约,被噎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5.
翌日。
玄景收拾好包裹,回头观望住了好久的茅草屋。
我不知道那时的他在看些什么,只觉得他似乎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络腮胡特地换了一身书生服饰,可是临头要出上河村,还是化做原形。
因为上河村外,三百米外都有捉妖师的踪迹。
自然,像他这种低等小妖自然是怕捉妖师,而我是不怕的。
我可控自身气息,又可随意变化面容,藏在凡人周围,是不会被轻易察觉的。
我们一路到了镇上,这一路上那些茶馆的凡人嘴里谈论的,不是四方捉妖师整日捉妖的事,就是那波若宗门跟皇帝撕破脸皮的新鲜事,亦或者皇帝在丹阳城放皇榜招纳贤才的事。所以,最近茶馆和客栈聚在一起的,大多都是那些结伴上京赴考的寒门书生与贵族子弟。
我喝了一口茶,垂眸看着说书先生口沫飞溅。
那气势那语气,就差比手画脚了。
“咱这皇上,数日前派兵围了波若门,当日那阵仗连山下的百姓都闻风而至。据说!这波若宗门,炼制了长生不老丹,皇帝虽远在丹阳,但耳听八方。知道仙丹一事,于是便派国师去波若门求药,哪曾想?求药不成,国师大人还被波若宗门驱赶,落得一身伤。后来,国师下山将这事上呈皇帝,皇帝龙颜大怒,即可派精兵利甲不到一日,便派人围住波若宗门。宗门人,不允上下山,就这样,被困在山上已有数日,这不吃不喝,饶是神仙也撑不住十日!”
这时,有位公子不太相信开口说:“先生,我原先听闻这波若宗门修的是仙术,喝的是无根朝露,体格想来和我等凡人必然不同。就算是被围,也不见得会饿死吧。”
说书先生轻笑一下,“这位爷,就算是修习仙术,也少不得食水。你怕是不知道,皇帝命人在波若宗门后山山泉,下了药物,目的就是为了逼迫波若宗门就范。”
闻言,一众听客面色一沉。
“这…不过就是一颗不老丹罢了,有那么重要?还能做下如此决绝之事……”
斜里,头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系白玉之环的公子哥儿接上一句:“这位仁兄,难道你就不想长生不老?莫不要说皇帝,就连我一介凡人也想要长生。不过…如果为了达到长生目的,便要对自己的百姓下手,此等如何称之为明君?又如何护住丹阳城四方百姓?我本意上丹阳城,一展豪情抱负,却不知所向非明,今日既认清皇帝昏庸面目,便不再去赴考!”
男人愤而收袖,转身离开。随即,四下的人面面相觑,纷纷议论离开的公子哥儿。
这时,有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先生,昨日我亲眼所见,官家派兵围困望丹阙,我曾听闻望丹阙里关押着妖物。皇帝又纵国师开塔捉妖炼丹,以铸长生丹药,难不成望丹阙当真有妖?”
话此一出,说书先生吓得忙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这……”
说书先生支支吾吾半天没回答,一些有眼力见儿的看客忙偷偷退出去,若这事是真的,她们又偏偏摊上如此昏庸皇帝,可还有活路可走?于是,接二连三的书生看客愤怒之余挥袖离开。
越来越多的人转身离开,说书先生还想挽留一下。
这时,络腮胡气得脸都白了,他把起衣袖就要问说书先生:“先生,你也是读书人,可知为人不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