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怜的人类全程都在发抖,艰难地被抽取完信息素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麟川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以防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扎完针都没有察觉。
最后,铁门又被关上输了密码,那铁面大将军带着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乐之缓了很久才逐渐平复,麟川担心他硬撑,便关心他:“乐乐,你真的还好吗?”
“还好……”乐之嘴上这么说,手还是紧紧抓着对方衣服不肯松开。
麟川只好一整个圈住他,让他能够多一些安全感。
另外两个牢房的人这会也回过神来了,都往走廊的方向凑了凑,打算继续聊两句。
提奥首先就对着麟川和乐之道了歉:“不好意思啊,把你们俩卷了进来。”
阿程为自己的朋友抱不平:“都怪你,你个黄毛,头发比罗霖还黄!月将军真该把你送到监狱去!”
麟川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啊?这儿不是监狱吗?”
“这儿就是个看守所,专门关押尚未定罪,或是罪不及判刑的人呐!”阿程很熟练地介绍着,“没发现我们还能自由聊天来着嘛!”
“哦……”
麟川心里松快不少,既然不是监狱,那他们出去的概率又变大了啊。
提奥很想融入两个人的谈话,笑嘻嘻地问起阿程:“喂,哥们儿,你们月大将军是单身吗?”
阿程惊得赶紧“嘘”了一声,骂道:“有病吧你!一会再把他招来怎么办!我们都别活了!”
“我又说错什么了啊,”提奥很是不解,“我就是随便问问嘛,他虽然冷若冰霜,却长得特别好看啊,哎哎,他们月家都是美人吗?”
“哼,”阿程的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我的圆圆才是月家最美的,她那一头银灰色卷发是家族独有的呢,总是柔软地垂在肩上,再戴上我送她的月亮发夹,简直好看得不得了啊,而且你知道吗,她可是唯一一个凭借着omega身份,考进帝星最高军校的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提奥打断一长段喋喋不休的输出,“我就是想知道月悬将军的事情嘛,我见到他第一眼就心脏狂跳,虽然他一直冷言冷语的,可是那双茶色眼眸扫到我的时候,我就沉醉了,再加上他挺拔的身姿,还有清冽如山泉的嗓音,我想我爱上了这个冷美人!”
阿程觉得不服气,当头给他浇了盆冷水:“趁早清醒点吧,你俩都是alpha,月将军更不会接受一个乌尔多斯人!做梦去吧你!”
提奥不甘示弱:“说得好像你有机会一样!”
“你什么意思啊!”阿程想钻出栏杆跟对方打一架,“有种就把月大将军搞定,搞不定你就是孬种!”
提奥像是下定了决心:“你你,你等着看吧,我一定追到手!我们迟早是一家人,到时候你还不是得看我脸色!”
阿程的气势被压了一头,马上找起帮手:“他太过分了,麟子,你快帮我骂回去啊!”
麟川默默捂住乐之的耳朵,说:“我不是很想加入你们……”
他只剩下叹气,忧虑着自己和乐之的未来。
怀里的乐之似乎听到了这阵叹息,迷迷糊糊醒过来,第一时间宽慰了他:“麟川,别烦恼这些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怎么又醒了,”麟川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发烧,“是不是他们两个太吵了?”
“没有,”乐之顶着没有血色的脸坐正身子,“我不想睡了。”
“那你是饿了?还是刚才那一针的伤口疼?”
“不是,”乐之张张嘴,头一回有了想倾诉的欲望,“我害怕闭上眼,就会梦见集中营的事。”
刚才那一针,彻底让他回想起了多年前在集中营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时候的他也是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和几个同龄的孩子挤在一块,他们每天都要被注射不同的药剂,以做为实验用途。
很多孩子因为药剂的排异反应,直接就在笼子里停止了呼吸,他们的死状很是凄惨,浑身上下因为药物过敏和侵蚀,没有剩下一块好地方。
“不死到只剩最后一个,他们是不会把尸体搬走的,”乐之说出了这个残忍的真相,“我经常和几具尸体关上好几天,直到被他们带去下一个笼子里。”
接着再循环往复。
麟川早就了解过乐之被抓去人体实验的事,可到如今才知道里面的细枝末节,根本不敢想象对方的童年,是如何蒙上一层血淋淋的阴影的。
难怪,他总是噩梦不断,醒来时还心有余悸。
难怪,他一见到穿着军装的人就会感到害怕,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别怕,你已经出来了,那些都是梦而已。”麟川依旧抱过人,拍着后背想给他一点力量。
乐之的下巴抵着肩头,喃喃地说:“不,我不应该害怕,我宁愿自己麻木不仁,可是我不甘心……”
麟川听他都胡言乱语了,心里更加担心,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把生长液的配方交给那个将军,说不定能换我们自由呢!”
“不!不行!”乐之难得反应如此之快。
他讲述起了另一件事:“十二岁,我曾和几个伙伴从集中营逃出来,过了三年流浪的生活,不幸的是,我们最后还是被乌尔多斯士兵找到了,当时我恳求他们放过其他人,我可以跟他们回去,我会做AO试剂。”
“可是,可是那些伙伴,在我被带回实验室之后,被无情地射杀在了集中营……所以,不行,我信不过他们,信不过任何人,我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麟川完全了解了他的恐惧源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仿生人天生没有心脏,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情,只能靠着前世的记忆去猜测,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怜悯和心疼。
“好,我都听你的。”他紧了紧手臂,沉默着把人抱得更紧。
他们只有彼此了。